身為皇帝,晏關柝何嘗不知道三兒子才是最適合當太子的人選。三子天賦最高,實力最強,也最得人心。
可偏偏不能是他。
他不立老三為太子,當然不僅僅是因為老三曾經在群臣麵前頂撞他。當皇帝這麼多年,晏關柝不至於沒有這點遠見。
他在意的是晏微涼的血脈。
就算晏微涼出生就是人類,在晏關柝心中,那始終是個血統不純的雜種,也一直對這個兒子喜歡不起來。晏氏幾百年不與外族通婚,就為了保持這高貴純正的血脈,又怎麼容得下一個和外族的混血。
偏偏他的其他兒子不爭氣。除了太子是alha,老五是beta,其他全都是oga,早早就嫁人了。
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晏微玄。
晏關柝閉上眼。老五被害成這樣,他不是沒有懷疑的人選,能夠在帝都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放眼望去能做到也就那麼幾個而已……
可他不敢懷疑。
懷疑了也不敢質問。
他的精神力高達sss,在帝國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可比起軍權在握的那位,就隻是個繡花枕頭。
晏關柝至今記得當年他從噩夢中驚醒,看見床頭坐著一個俊美的青年,在黑暗中冷冷盯著他,一把劍就橫在他脖頸間。
sss級的精神力,竟然絲毫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到來。
說到底,後天提升的精神力始終不如先天的。
晏關柝驚出一身冷汗。他怕死,所以就連睡覺都會戴著那薄如蟬翼又堅不可摧的黃金甲,可那鱗甲防不住脖子。
“脫下來。”青年聲音低冷,“不然恕臣要將陛下這身皮剝下來了。”
那是皇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後來再做噩夢,他沒再夢到張牙舞爪用魚尾死死纏著他脖頸的甘霖,而是夢到那個晚上……
楚餘溫的劍擱在他脖頸上,差點身首分離。
瑞安和楚餘溫在家中過了三天。藥效發作總是很突然,有時候是早上,有時候是中午,有時候是夜裡,一天一次或者兩次,毫無規律可言。
楚餘溫這三天一步都不敢離開瑞安,就怕一個沒看著讓人難受。瑞安渾身軟的沒有力氣,三天幾乎沒有下過床,隻要見著楚餘溫就自動軟成一汪水,攀附在人身上。
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啊。
第三天夜裡,楚餘溫抱著累暈過去的少年有些犯愁。這還有27天,他總不能一個月什麼事都不乾。請了三天假,軍部已經堆積了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可瑞安現在的情況是一步都離不開他。
楚餘溫沉思良久,決定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早,楚餘溫七點鐘就醒,打算去軍部一趟。
瑞安之前有時候整個白天都不發作,楚餘溫便想著離開一天。倘若瑞安有事,他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先生,您要走嗎?”瑞安聽到他起床穿衣服的動靜,坐起身不舍地望著他。
楚餘溫被這溫柔繾綣的眼神看得心頭一熱,差點想脫衣服說我不走了我們再來一次,幸而有理智製住。
“嗯。”他背過身不去看瑞安,免得心軟。
瑞安很黏他,黏得他都不想走。
瑞安這次卻很通情達理“我知道的,先生說請假三日陪我,今天是第四天了。”
他笑得很甜 “得到先生三天的時間,瑞安已經很滿足了。”
楚餘溫轉過身,看麵容乖巧的少年“……你一個人,可以麼?”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瑞安一個人待在家裡。
瑞安點點頭“我可以的,先生。”
“如果難受,立刻讓管家通知我。”楚餘溫頓了頓,“或者用個人終端發我消息。”
為了時刻關注瑞安的動靜,今天是不得不上班摸魚了。
大名鼎鼎的工作狂元帥大人居然也有這一天。
瑞安莞爾“好的,先生。”
等收拾好一切,楚餘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轉過身“不然我再請一天假陪你。”
“噗——”瑞安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不用啦,先生。你忙你的吧。”
他用的是“你”,而不是“您”。
少了分尊敬,多了分親昵。
這黏糊的勁兒,看得管家喬爾眼觀鼻鼻觀心,隻當自己是瞎子。
楚餘溫神色一軟,低頭在少年額頭上輕落下一個吻“早安吻。”
少年彎了彎眼,踮起腳,在他右側臉頰上回吻。
“早安,先生。”瑞安說出每天早上送彆他時都會說的話,“等您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