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晏微涼否認。
蘇鬱漂亮的眸子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又在騙我。你不是第一次騙我了。這次你就和楚餘溫一起算計我。”
晏微涼“……隨你怎麼想。”跟蘇鬱解釋不清,晏微涼也懶得多費口舌。
蘇鬱見他承認,表情一下子就變得茫然無措“你為什麼……要喜歡他啊?明明我比他更早認識你……”
晏微涼認識蘇鬱,的確要比認識楚餘溫更早一些。
他在十四歲遇到楚餘溫,但在宮宴上初遇蘇鬱的時候,隻有十一歲。
蘇鬱一眼就覺著晏微涼漂亮,童言無忌,出言想娶,被晏微涼一記精神力攻擊給壓得跪在了地上,反倒更加激起他的興趣與征服欲。
那之後蘇鬱時常到宮裡來找他玩。
晏微涼從小到大受過皇後多次迫害,戒心極重,那時身邊還沒有一個信任的夥伴,為人十分疏離冷淡。
蘇鬱對他殷勤熱切,總帶著一些總帶著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來給他逗樂。晏微涼從不敢輕信於人,也沒給過半分回應。
直到某一日,皇後再次派出殺手想來刺殺他。殺手無聲無息站在他背後,手裡持刀,就要刺下去。
晏微涼其實早有所察,隻待下一瞬就轉身反殺。
但又來找他玩的蘇鬱剛巧撞見了這一幕。
他看見有人想要從背後偷襲晏微涼。
十一歲的蘇鬱,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刺進了那個人的脖子。
晏微涼轉身的時候,鮮血差點噴到他的臉上。
蘇鬱把他推到一邊,那些血色便都染上了蘇鬱的眉眼。
蘇鬱幼年時五官就頗為明豔,眉目染血的模樣更加妖冶。
“這人也太膽大妄為了,竟然敢刺殺殿下。”蘇鬱隨手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對晏微涼笑的毫不在意,“幸虧我來的及時。”
晏微涼看他一眼“多事。”
沒有蘇鬱,他照樣能夠毀屍滅跡。
“我知道殿下能耐,可殿下是什麼身份?就該乾乾淨淨的,不要臟了手。這種見血的臟活,還是我來乾吧。”蘇鬱將匕首收鞘,“不過殿下,能不能借地兒讓我清理一下血跡?不然回去我肯定要挨罵。”
十一年來,晏微涼無數次自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救的滋味。
儘管並不需要,感覺卻有點新鮮。
他回過身,默許了蘇鬱留下清理的要求。
這是他第一次允許彆人侵入他的地盤。
算來,蘇鬱是他第一個朋友。
那回之後,晏微涼算是接納了蘇鬱這個朋友。
蘇鬱對他的保護欲很重。那之後晏微涼再也沒有遭過暗害,全被蘇鬱擋在了外頭。
但晏微涼始終沒有把蘇鬱當成推心置腹的夥伴。
他直覺敏銳,總覺得蘇鬱對他的保護……是因為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
但晏微涼從來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被人當成囊中之物的感覺。
晏微涼和蘇鬱之間,向來是蘇鬱極其熱絡,他較為冷淡。蘇鬱喋喋不休,他就靜靜聆聽。
生性清冷寡言,這已經是他所能給予的最大溫柔。
晏微涼曾養過一隻受傷的鳥。他把這隻鳥兒救下來,養在籠中,悉心嗬護。隻待它傷好後,就放歸自然。
小鳥可愛又有趣,常惹得晏微涼會心一笑。
蘇鬱來時見他宮中多了一隻鳥,饒有興趣道“殿下,你什麼時候養了一隻鳥?”
“養著解悶兒。”晏微涼隨意說了句,細心地給鳥兒換飼料。
眉眼專注而溫柔。
蘇鬱哈哈一笑“我還有點羨慕它,能夠被殿下養著。”
語氣肆意豁達,毫無異樣。
可下回晏微涼回到寢宮時,那隻鳥就不見了。
屋子裡隻有蘇鬱。
蘇鬱見了他,挑了嘴角笑道“殿下,我看那隻鳥的傷好了,就自作主張把它放飛了。你不會怪我吧?”
晏微涼當然沒怪他。
……在他發現埋在窗外月梔花土壤裡的,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小鳥屍體前。
宮女這才慌慌張張地告訴他“殿下,這隻鳥是,是被蘇公子虐殺的。他,他還說,這世上隻有他有資格給殿下解悶兒,彆人都不可以……”
晏微涼低垂了眉目。
“嗯。”
然後毫不猶豫地與蘇鬱單方麵絕交,再不許蘇鬱踏入他的宮殿一步。
他允許人接近他。
可絕對不要妄想掌控他。
“喜歡這種事,不分先來後到。”晏微涼望著曾經的好友,“隻憑占有掠奪,你可以困住一隻金絲雀。可你困不住我。”
“你總是給人你想要給他的,從來不問人他想要什麼。”晏微涼道,“你懂得尊重嗎?知道什麼叫放手嗎?明白愛情平等嗎?”
“如果你不懂得這個道理,那你永遠也不會理解我為什麼不喜歡你。”
蘇鬱緩緩抬頭“你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話。”
晏微涼問“所以你聽懂了多少?”
蘇鬱想了想“你說,我把權力給你,你就會喜歡我。”
晏微涼“……”
行,這兄弟還是沒聽懂。
不過理解成這樣也不錯,他正需要這個。
“想好要給我了?”晏微涼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