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晃了晃毛茸茸的大腦袋,還未明悟陳幸的話中含意。
倒是天妖魔樹急中生智,一語就道破了各種奧妙。
“你個蠢貓,既然這地上的臟東西對你有利無弊,那還等什麼?趕緊吸收了救咱們出去啊!”
“難道你就不想早點乾完活兒,回費家啃大瓜嗎?”
大瓜……
甜滋滋還脆生生的大西瓜?!
一聽到這二字,太素腦海裡立即浮現出了一片綠油油的瓜田,雖然它不是猹那樣未開智的野獸,但是在送上門的美食麵前有幾人……
不對,幾獸能擋得住?
“吼!!!”
陳幸一愣,就見太素忽然打起了精神,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拗勁兒,兩隻前爪不停地抓撓著大地,使勁兒扒拉著阻礙著它的臟東西。
“哢嚓,哢嚓……”
不到片刻,太素就刨出了一個小坑,聚集了黑乎乎的一坨。
這些黑不溜秋類似粘液的物質,其實就是凝聚成實體的負麵情緒。
彆的禦使和禦靈一接觸到負麵情緒,幾乎沒有一個能抵禦內心的魔障,很快便沉淪墮落了。
反觀太素,竟然還興致勃勃地玩弄了起來。
好像這不是要人命的負麵情緒,反倒是幼稚園裡老師們挨個發下來的彩色泥巴,在那一對肥大的虎爪下不斷變換著形狀,儼然是任它拿捏的模樣。
甚至……
隨著太素的心念一動,這些負麵情緒還如絲如縷環繞在了它的軀乾上,化作了淡淡的輝光。
這正是太素的本能天賦——殺意熔爐在起作用。
吸收,轉化。
然後將其融入到白帝庚金斬之中。
“咕嚕。”
此刻,即便是陳幸這般心如磐石之人,也不由得生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
既然太素能把負麵情緒收入體內,是否意味著,也能接盤鬼魅之手製造的負麵領域?
這個想法一經冒出,便像是春天野草在陳幸腦海瘋長,一發而不可收。
因為放眼望去。
這負麵情緒早已遍布整個秘境,幾乎是無孔不入,說是水漫金山也不過分。
要是太素能把這些東西統統轉化到白帝庚金斬裡……
這一擊,毀天滅地也不無可能。
陳幸心臟怦怦亂跳,一股許久未曾有過的激動,讓他的血脈感到沸騰,腎上腺素也在飆升。
然而,他必須把這件事給壓下來,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
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太素的這項天賦本領!
因為,一旦暴露了兵戈白虎能融合負麵情緒,以伊邪那忠的脾性必然會先下手為強,不會留下任何餘地。
該如何是好呢……
陳幸任由額頭的豆大汗珠滑落,滴在了血紅一片的胸襟上。
正巧這時,藏在袖口裡的天妖魔樹像是發現了什麼。
“主子,我咋瞧著不對勁兒啊!”
“這個叫伊邪的禦使,她不是個男的,是個娘們吧?”
你說什麼?
陳幸下意識抬起頭,一雙慧眼正巧撞上了伊邪那忠,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對方,果然看出了幾分不尋常。
在漢煌國也有許多男生女相之人,往往被稱為俊秀,甚至有的還被大人物養為小姓,其中年齡小的又叫孌童,幾乎成了上流貴族們的身份象征。
像之前王靈身邊的兩位,便是如此。
隻不過他們修為太低,無法渡過高天原的外部天險,被王靈留在了島外的船上看守。
如今看來,這兩個小姓倒是幸運。
起初,陳幸也以為伊邪那忠是那種娘娘腔,但是隨著他又看了數眼,終於發現了端倪。
這伊邪那忠不僅沒有喉結……
雙肩和胯骨的寬度也十分狹窄,一點陽剛之氣全無,分明就是女子的嬌小體型。
陳幸想到這裡,眼裡閃過一道異色,臉上總算是湧起了笑容。
就算伊邪那忠不是女人,以這件事來敲打她……
應該也足夠拖延一段時間了吧?
很快,在權衡利弊以後,陳幸朝著一臉冷笑的伊邪那忠淡淡開口了。
“伊邪教主,裝女人一定很累吧?”
……
回到現在。
“盧叔,誰說我們會輸呢?”
陳幸笑了笑,將所有人的舉止神態儘收眼底,臉上卻沒有絲毫慌張之意。
他抱著胳膊,隻是靜靜地與伊邪那忠對視。
在這一刻,陳幸自信的氣勢已經完全碾壓了在場眾人,也包括了舉棋不定的陰影教主。
眾人聞言一愣,不明白陳幸是哪來的勇氣,死到臨頭還敢大放厥詞……
難不成他真以為這伊邪那忠會和錢、羊、甄三家一樣,聽到蘇驚仙的名頭就嚇去了一魂二魄嗎?
這些家夥可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啊!
“這小子想做什麼?”
“難不成他還有什麼手段,未曾施展出來……”
伊邪那忠隻是猶豫了片刻,又很快搖了搖頭。
“絕無可能,這已經是必死之境。”
但是嘴上這麼說。
不代表著這位女教主內心沒有打起小九九。
伊邪那忠望著陳幸胸有成竹的眼神,也情不自禁有了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連脖頸都在微微泛紅。
上一次她感到這種恐慌的情緒,還是陰影之衣受到大黑天的牽連,被黃龍李家重傷的時候。
若不是上一任教主——她和伊邪那義的父親下達了讓這對姐弟兵分兩路,秉承著不能把雞蛋裝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讓他們一個繼承陰影教會衣缽,一個去投奔八岐教會的命令。
恐怕曾經統治群島的伊邪家族,早就一蹶不振了。
伊邪那忠在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後,冷冷地望向了陳幸,隻要將這一乾人等抹除……
就再也沒有人能阻擋他們複活黑暗神明,然後取而代之的偉大計劃了。
“陳幸,都已經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想詐我。”
“你以為我會和袁天雄那種蠢貨一樣,留一條尾巴等著你來捉嗎?放棄吧,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
“若是你肯交出大黑天和歸還黃泉捕影靈界神藏,或許……”
伊邪那忠嘴角微揚,戲謔笑道:“我還會網開一麵,放你們的靈魂自由解脫,否則,連你們的屍體都要淪為這場盛大儀式的祭品。”
“不過是再添幾具血肉罷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