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所攜帶的寒意,穿透了衣衫。
騎在馬上,陳智不由自主地搓搓胳膊,強打起精神,半點不敢大意。
距離小方山越近,空氣裡裹挾的潮濕越重。
鼻端突然傳來的瘙癢,讓他不自禁地打了個噴嚏。
同時,也驚得身下的馬兒不由驚懼地抖了抖。
一時之間,瘦馬居然不敢繼續向前,木木地待在原地。
垂目瞥了一眼,陳智便伸手撫撫馬兒的長鬃,安撫馬匹情緒。
不過片刻,空氣中便有一陣急促的馬蹄由遠及近,震顫著地麵的黃土紛至遝來,宛若驚雷。
密林遮掩間,陳智一時看不清來人數量,但料定必是那群山匪聞味而來。
這麼快就來了?陳智咽了口唾沫。
即便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即便前世大風大浪的從沒少見,但畢竟,這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麵對真正的持械匪徒。
在這個法度並不健全的世界,他第一次感覺到不安!
雙拳緊握,指甲嵌在自己的手心。
手掌下意識地拍馬匹,準備離開。
“來都來了,不留下點什麼就想走?”
突地一道冷喝響在場中,另一支人馬堵住陳智的退路。
眨眼之間,馬路兩端全被山賊封鎖。
被數十個凶神惡煞的賊匪環伺,陳智瞳孔微顫,但還是努力保持冷靜,隻是麵上依舊維持著一副被嚇壞的模樣。
“小樣兒,知道我們等你多久了嗎?”山賊們不屑地上下打量了陳智一番,嘴邊溢出譏笑。
“聽說你小子身上帶了不少銀子,識相的話就快點乖乖交出來,不然爺爺們的大刀可不是吃素的。”
說著,其中有幾名山賊更是直接囂張地拿刀鞘戳了戳陳智,渾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陳智表麵依舊不動如山,眼底卻閃過一抹不爽。
山賊果然野性難馴,要不是自己實力不夠,而且等會還需要他們,他真想直接反手乾掉他們。
壓製住內心的想法,陳智又重新抬頭:
“想來你們已經知道我帶著八百兩銀子途徑這裡的事情,隻是你們難道不會再想想,為什麼我要特意帶著這麼多錢經過這裡嗎?”
陳智深知山賊惡劣難移,若是自己再像之前那般處處示弱。
他們隻會越發視自己於無物,這種情況下對他將來要做的事情毫無用處。
既然他都選擇了這條道路,那就得繼續貫徹下去才行。
“呦,你個小紈絝還有脾氣了,信不信爺爺這把大刀立馬砍斷你脖子?”
方才拿刀戲弄陳智的一名山賊聞言頓時來了火氣,又將刀鞘對準了陳智。
陳智見狀,依舊不卑不亢,“跟你們這群榆木疙瘩也說不通,我要找你們的首領,這麼多人總不會一個沒腦子的都沒有。”
言落,陳智就隨手推開了刀鞘,神色淡然自若。
見狀,立刻便有兩個小弟提著寒光湛湛的大砍刀往陳智逼近。
陳智眼底殺氣湧動得更加厲害,但是麵上依舊保持冷靜。
“夠了,跟他這個紈絝費什麼口舌,把他綁起來,搶走那馬上的銀兩再殺了他不就好了。”
雄渾有力的聲音從眾山賊身後傳來的瞬間,他們也隨之讓開一條大道。
隨後,一名八尺有餘的光頭大漢便騎著駿馬緩緩行來。
來人長得凶神惡煞,臉上一道大疤貫穿眉骨向下,嘴角噙著不屑的冷笑,也是完全沒看陳智。
看清楚來人的麵容,陳智的眼瞳終於又動了動,想必這就是山匪首領燕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