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給周通機會,隻要周通肯說出實話,交代出銀兩的真實去處,看在他多年為官還算勤勉的份上,他可以儘可能地從寬處理。
周通聞言,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在觸及到陳智那雙洞悉一切的雙眼時,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心中天人交戰,一方麵,他害怕說出真相後會遭到明湛的報複,另一方麵,他又不想就這樣坐以待斃,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大人,下官……下官……”周通支支吾吾,額頭上冷汗直冒,卻始終不敢說出那幾個字。
陳智見狀,心中暗歎一聲。他知道,周通已經被明湛徹底掌控,想要讓他背叛明湛,難如登天。
“周大人,機會本官已經給你了,既然你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本官了。”陳智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來人,將周通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兩旁的衙役早就對周通恨之入骨,此刻聽到陳智的命令,立刻一擁而上,將周通五花大綁,拖了下去。
陳智話音剛落,堂下便有一位身著青色官袍,頭戴烏紗帽的官員站了出來,他拱手作揖,語氣不卑不亢:“大人,下官鬥膽說一句,周通雖有嫌疑,但畢竟是朝廷命官,按律例,應交由刑部審理,大人如此草率定奪,是否有些不妥?”
這官員名叫羅安,是青州通判,為人圓滑世故,平日裡與周通走得頗近,此刻見陳智要對周通下狠手,便想著站出來說幾句場麵話,一來是賣周通一個人情,二來也是想試探一下陳智的態度。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堂下眾人,最後落在羅安身上,一字一句地說道:“本官打算親自押送周通進京麵聖,將此事稟明皇上,由皇上親自定奪,不知羅大人意下如何?”
一旁的王誌遠也站起來道:“陳知府,去京城的路途遙遠,少說也要七八日,大人身為青州父母官,豈能輕易離開?依本官之見,不如就由本官代勞,護送周通進京,大人以為如何?”
陳智似笑非笑地看著王誌遠,反問道:“哦?王大人如此熱心,本官真是感激不儘啊,隻是……”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本官怎麼聽說,王大人與周通私交甚好,若是由你護送周通進京,隻怕這周通能不能活著到京城,還是兩說啊。”
王誌遠眉頭緊蹙,一副極為不悅的模樣道:“大人,下官對朝廷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陳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他緩緩開口道:“王大人既然如此忠心,那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前往京城,將此事稟明聖上,也好有個照應,如何?”
王誌遠聞言,心中咯噔一下,他沒想到陳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原本打算借著護送周通進京的機會,在路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滅口,以絕後患。
可如今陳智要與他同行,這無疑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眼珠轉了轉,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拒絕,可陳智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他開口,便接著說道:“王大人不必推辭,你我同行,也能相互監督,避免有人以公謀私,你說是也不是?”
陳智的話語看似輕描淡寫,卻字字珠璣,句句戳中王誌遠的痛處。他深知,如果自己再拒絕,就顯得太過刻意,反而會引起陳智的懷疑。
王誌遠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拱手道:“既然陳知府如此信任,那本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