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梅唬的丟下勺,磕巴道,“姑,姑娘房裡我?鮮少進……”
這意?思是說,她在溫水水跟前不討喜,屋裡頭的事情她並不清楚。
留香自然曉得她比不得那個含煙,畢竟表姑娘走哪兒都帶著含煙,她是後來進的曲水園,人又沒有含煙伶俐,換作留香也嫌她蠢,不過蠢人有蠢人的妙用,給點小利就能將她收買。
留香褪下腕上的玉鐲子推給她,“我?瞧見妹妹就心生親近,妹妹是個本分人,想來吃過不少苦頭,往後若我?能站穩腳跟,到?時候一定把妹妹接過來,有福同享。”
從梅目露向往,手指按住玉鐲子怯怯道,“謝,謝姐姐。”
留香揚唇淺笑,起身上了屋廊,探頭往耳房看過,那個含煙丫頭睡得甚是香,一時半會?難醒來,她稍微放心,緩步退到?主臥,剛探過頭,就見溫水水著一身赤色寬袍赤腳往過來走。
那袍子很大,大的她根本撐不起來,露了半邊細瘦肩骨,上頭覆著片片紅痕,稍稍往下看,那雪色膚質綿延起伏,入到?袍子裡讓人生了窺伺的邪念,又恨不能撕開那件袍子看個夠,下袍就更惹眼了,裡邊兒根本沒穿內衫,行走時,那兩條修長的腿若隱若現,將將走到?門邊,她停住瞟著留香,“留香姐姐看什麼?”
留香心裡罵了她一句狐媚子,嘴上帶笑,“我?來是想向妹妹道聲喜。”
溫水水腳發軟,身體靠到?牆邊,要笑不笑道,“還以為?姐姐是來打探消息的。”
留香望她身上衣裳,“姑娘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溫水水咧嘴,“我?衣裳被?哥哥撕碎了,哥哥讓我?穿他的。”
“姑娘還是快回?床吧,這院子裡沒準就進來個小廝,姑娘這樣總叫殿下抹不下臉,”留香故意?道,就差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傷風敗俗。
溫水水端量著她,“你這麼喜歡說教,偏偏哥哥就不喜歡你這樣的老古板。”
她揚唇道,“你就是想找哥哥,你走開。”
留香臉色忽青忽白,過一會?輕緩聲道,“姑娘小性兒了,我?來看你的。”
溫水水越過她看向門外?,元空正?進院子,她歡快的跑
出來,朝他奔過去?。
元空一見她這身衣著麵色頓時變得難看,急忙摟起她道,“怎麼穿成?這樣到?處亂跑?”
“留香姐姐來看我?,”溫水水環著他的脖子衝留香耀武揚威。
元空表情凝住,抱著她跨進門,經過留香時對著她說道,“往後沒我?的準許,誰也不能隨意?進出我?的院子。”
留香扣緊手,她這身精挑細選出來的衣裳白穿了,一下彎身道,“是。”
隨即退身走開,倒是乾脆利落。
溫水水晃晃兩隻腳,被?元空抱回?去?了。
她趴到?他腿上,元空挑了褂子下裳給她換,她扭動身不願意?,“你也是老古板。”
元空掌著她後腰,儘心儘力給她穿好,還順便把盤扣扣到?脖頸處,才道,“沒個正?形,不相乾的人進來怎麼辦?”
溫水水哼他,“她今兒個穿的忒風騷,我?要是不把她比下去?,你就盯著她看了。”
元空根本沒注意?留香穿的什麼,經她一說,也沒想起來留香的衣裳,板著臉道,“我?怎麼不知道盯著她了?”
溫水水難為?情的扒拉他的手,“因為?我?比她好看,你光看我?了。”
她又得意?又羞澀,明明白白的跟他炫耀,生怕他反駁自己。
元空不自覺笑,轉而捏著細指道,“胡言亂語。”
溫水水埋到?他胳膊彎裡,不確定道,“……要不然我?再?給你看一下,你瞧瞧是我?好看還是她好看。”
元空低歎一聲,撫摸著她道,“我?沒看她。”
溫水水偷偷樂,挑著眼睛瞅他,“她瞧你跟我?好了,就想玷汙你。”
元空眉一豎,“混說什麼!”
溫水水瑟縮一下,眼裡潤濕,在她心底元空是極乾淨的人,她小心翼翼的將元空束在手心,每日每夜提防著彆人,隻怕他會?被?彆的人碰到?,她的想法?裡,元空必須是完完整整屬於?她一個人,誰敢覬覦,那就是妄圖玷汙他,她絕不容許有這麼個威脅在身邊,她勢必要留香悔恨自己的愚蠢。
元空一見她膽怯,也怕嚇著她,一手覆著她的腦袋道,“怎麼就教不回?來,這些難聽的話你不能總掛嘴邊。”
溫水水眨巴眼,“我?就在
你麵前說過。”
她乖的可愛,元空心發軟,“往後彆說了。”
溫水水輕嗯一下,彎起眼睛道,“想要你親親我?。”
元空微微笑,捏起她的下頜吻了吻那張鮮紅色的唇,一點點的加深這親密,到?聽見她不耐的呼氣?就又放輕,在她耳邊輕聲道,“敷了藥,還疼嗎?”
溫水水搖一點頭,拉他手放腰上,“好喜歡你碰我?。”
她對元空有著強烈的獨占欲,她喜歡跟元空在房裡胡鬨,可是元空太刻板了,下了床就變得溫吞,看她受傷會?窘迫擔憂,她很享受這種被?人嗬護在心間?的感覺,這世間?隻有元空能滿足她的歡樂。
元空撫到?那個寰字上,隻覺得灼燙,那腰窩上有痕跡很深的手印,是他失控時留下的,他掩好衣擺,溫溫笑,“明日我?早些回?來,臨襄坊那頭得去?一趟,免得你們沒主意?。”
溫水水咬了咬唇,“你那麼多事……”
“把他們安置妥當了,你才安分,”元空笑道。
溫水水捂住臉,緋紅從她指甲縫裡透出,她害羞的躲進他懷抱,待要說話,從梅擱門口道,“殿下,小姐,奴婢有個事兒要說。”
溫水水趕緊坐起身,推元空道,“快叫她進來。”
元空替她墊好枕頭,坐到?床邊的杌子上,“進來吧。”
從梅進屋裡曲膝道,“那位留香姑娘想賄賂奴婢,給她做眼線。”
她摸出那隻玉鐲子,樣樣道,“奴婢還吃了她做的肉糜,甜的膩。”
元空咳一聲,起身出去?了。
溫水水望了望鐲子,“這鐲子也不值幾個錢,真拿你當傻子糊弄。”
從梅雞賊道,“她約莫這世上隻有她最聰明,其他人能任她擺布。”
溫水水深以為?然,“她這個人著實神奇,這宮裡和宮外?隔了一麵牆,她就以為?宮裡人都精明強乾,宮外?的都是蠢蛋,先前給她吃了那麼多教訓都沒叫她醒悟過來,還當你也是缺根筋的,說到?底你回?來的晚,她進府的時候你沒來,約莫當你和含煙不同了。”
“還真是,”從梅頗以為?意?,“她還跟奴婢套近乎,說等她發達了,就接奴婢去?她身邊過好日子。”
溫水水笑倒在枕頭上,
打了個滾栽進被?。
——
元空指明了不讓人隨意?進主屋,隔天就傳到?容氏耳朵裡,她讓安嬤嬤去?叫他過來訓話,他不來,她又叫溫水水,他直接叫人關?了院門,根本沒讓安嬤嬤進院子。
容氏差點氣?暈過去?,硬是憋著氣?等楊老回?來。
楊老這兩日都在和崔琰商議金礦的事,累的草草用完膳就往床上躺,容氏躺在他身側罵溫水水,“他溫家教出個狐狸精,敢情是送來禍害阿宇的,這算怎麼回?事,現今阿宇根本不聽我?話了,這往後還了得!”
楊老側背過身接著睡,把她的話當耳旁風。
容氏戳他後背,“你還管不管,好歹他還聽你的,你總不能放任他胡作非為?。”
“他怎麼胡作非為?了,人小兩口好好兒的,你非要隔三差五的磨搓人,你要是看不過眼,你閉著眼睛不行嗎?成?日裡找事,鬨得家宅不寧才開心?”楊老不耐煩道。
容氏紅著眼,“我?鬨?你看不見阿宇變樣了,從前他多聽話,慣來孝順,斷斷不會?叫我?如此煩憂,水水一來就整個人不對勁,咱們屋不來,整日哄著她,哪家養出來這樣的女人,這是正?經女人的做派嗎?這京裡的姑娘,個個都端莊穩重,怎麼就她不懂事,晨昏定省她幾時來過,都不如留香積極!”
楊老說,“要我?說,阿宇不如一直當和尚的好,省得你成?天追著人吵。”
容氏踢他,“你說什麼胡話,他當和尚那是光彩的事?”
“早先在汴梁,阿宇和水水兩個本分守禮,你偏要把他們湊一對,現在他們如你意?真成?一對了,你又嫌這嫌那,總歸是看水水不順眼,能在她身上挑出百八十個毛病,她再?不好,也對的起阿宇,輪得到?你在這裡嘰嘰歪歪,整天管閒事,你有這個空不若管管家務事,”楊老斥她道。
容氏梗著脖子,“我?要是早知道她這麼個性子,在汴梁我?根本不會?容許她入我?楊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