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朱平安一手持一方硯台,一手持一卷字帖,一臉微笑的立於裕王府門口,沐浴著一身餘暉晚霞,拱手與高拱、張居正等人告彆。
“公子,那塊石頭我給你拿著吧。”劉大刀牽著馬走來,對朱平安說道。
“哦,好啊,謝謝。”
朱平安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硯台隨手遞給了劉大刀,一手拿一樣東西也不方便騎馬。
“這石頭手感還挺好。”劉大刀接過硯台,隨手拋了拋,讚了一聲。
“哎呦呦,兀那糙漢,你可千萬要小心點,那可不是石頭,那是當今聖上禦賜的硯台,一硯千金呢,你可彆給摔了......”裕王府的一位屬官剛出大門就看到了劉大刀隨手拋硯台的一幕,緊張的臉都白了。
“啥?!禦賜硯台,一硯千金?!”
劉大刀沒想到手裡的這個石頭來頭這麼大,嚇了一個哆嗦,硯台差點沒脫手。
“哎呦喂......”
那位屬官看到劉大刀手裡硯台脫手,忍不住驚呼出聲,見劉大刀最後又搶救接住了,才深呼了一口氣。
“咳咳咳,原來這石頭來頭這麼大啊,公子,還是您拿著這石頭,我來拿那卷紙吧。”劉大刀憨笑著的摸了摸腦袋,將手裡燙手的硯台遞給朱平安,想要換朱平安手裡的字帖。
“那卷紙?!”
剛剛那屬官聞言,實在忍不住向著劉大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你說的那卷紙是書聖王羲之為數不多留存於世的真跡,書聖,為數不多的真跡,懂不懂?!就你口中的‘那卷紙’,毫不誇張的說,足夠換半座城了。”
“能換半座城?!”
劉大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咂舌不已,縮了縮脖子,“那我還是拿著硯台吧。”
“嗬嗬,沒那麼誇張......”朱平安笑著搖了搖頭。
劉大刀手裡的硯台是朱平安在裕王府涼棚詩會贏來的彩頭,嘉靖帝禦賜的翕硯,另一塊翕硯被張居正得到了,當然殷士儋也沒有空手,裕王另賜了一個彩頭。
至於朱平安手裡的字帖,對朱平安來說則是一個意外。
涼棚詩會快結束的時候,隔壁的景王府來人奉景王命令送來了一副字帖,指名道姓說給朱平安的。
王羲之的平安帖?!
景王送給朱平安的?!!!
當時,朱平安一臉茫然,裕王府眾人一陣嘩然,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朱平安。
我們中出了一個內奸......大致就是這樣吧。
之前眾人就聽說過傳聞,說是嘉靖帝本來是準備將朱平安遷任為景王府侍講學士的,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改成了裕王府侍講學士。現在,景王竟然派人送給朱平安如此貴重的東西?!
現在看來,這裡麵要是沒什麼鬼才怪呢?!
所以,當時裕王府眾人皆是用一臉懷疑的神色看向朱平安,便是裕王也有些異樣。
朱平安處變不驚,冷靜的問來人,景王為何送字帖與自己。
那人便將事情始末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是詩會的彩頭啊,景王竟然將兩個詩會的作品放在一起評比。
於是,眾人釋然,看向朱平安的眼神也從內奸變成了豔羨,王羲之的真跡呢,雖然隻是半部,可是這價值也是無法估量的,足以當作世家的傳家寶了。
雖然得知事情原委,知道這字帖是詩會彩頭,是自己應得的,也知道這彩頭是王羲之存世為數不多的真跡,價值連城,但朱平安還是毫不猶豫的就果斷拒絕了。
笑話。
立場還是要有的。
自己在裕王府供職,怎麼能收景王府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