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趙文華,仍保持以頭搶地狀,沉默不語。
“嗯,子厚啊。”嚴嵩點了點頭。
“哦,是子厚啊。”嚴世蕃也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你酒醒了。”
“嗯,平安也是剛醒,看時間也不早了,故而讓貴府侍女帶路,前來向大人辭行。”朱平安老實回道。
說完後,朱平安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趙文華,院子都進來了,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於是,朱平安作出一臉疑惑,帶著關心和寬慰勸解的,拱手向嚴嵩問道:“平安不知發生了什麼,但閣老還請息怒,莫要氣壞了身體,這中間怕不是有什麼誤會吧。”
勸和。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朱平安語氣還是勸和傾向,因為朱平安知道曆史。
曆史上,直到趙文華人生最後一段時間,因為西苑造新閣得罪嘉靖帝,嘉靖帝要降罪趙文華的時候,嚴嵩都是幫著趙文華擦屁股遮掩的。
所以,中間這段時間,不管趙文華和嚴嵩發生了什麼了矛盾,最後都是會化乾戈為玉帛,繼續同流合汙的。
選擇勸和是最好的選擇了。
等他們二人化乾戈為玉帛後,他們想到自己勸和的這一幕,怎麼也會加點分吧。
這就跟兩口子吵架鬨離婚,找作為朋友的你去評理,你上去就勸離婚。如果人家真離了還好,可如果人家兩口子吵了幾天後,又和好了呢。你說你這朋友,到時候,在人家兩口子心目中留下個什麼形象,“嗬,什麼朋友嘛,竟然勸我們離婚,他就是看不得我們好吧......”這種程度的埋怨都是輕的,甚至成仇都有可能。
更何況,朱平安還知道嚴嵩和趙文華兩人,日後還是父慈子孝、同流合汙呢。
此時勸和,或許當時會有些令嚴嵩不快,但是從長遠看來,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誤會?!”
嚴嵩聞言,看向朱平安,用力的搖了搖頭,一副受傷的模樣開口說道:“子厚,你是不知道內情啊”。
跪在一旁、以頭抵地的趙文華聽了朱平安的話,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膝行數步至嚴嵩腳下,雙手抱著嚴嵩的大腿,哭著求饒道:“對,誤會,義父,子厚說的對,這是一場誤會啊......”
在這個時候,朱平安能勸和,趙文華心裡麵,不免對朱平安多了幾分感激。
“誤會?!”
聽了趙文華的話,嚴嵩冷笑了一聲,更加生氣了,不顧老邁的身體,用力的一腳將趙文華踢開,“子厚不知道內情,還可以說誤會。可是梅村你,你有什麼臉皮喊誤會!”
“義父,真的是一場誤會啊。義父待兒子恩重如山,兒子怎麼會構陷義父呢。”
趙文華被嚴嵩踢倒後,再度爬起,跪在嚴嵩腳下,抱著嚴嵩的大腿哭聲喊道。
“誤會?!”
嚴嵩再度一腳將趙文華踹開,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張明黃色的手諭,用力的摔在趙文華臉上,怒不可遏的吼道:“那你給老夫解釋解釋聖上這道手諭!!!”
明黃色的手諭砸在了趙文華的臉上,掉落在地上,滾在了朱平安腳下,攤開了開來。
上麵的字體清晰可見:“如此的人間仙酒、瓊漿玉液,卿何不讓寡人享用呢?”
雖然上麵並無玉璽印記,但是朱平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嘉靖帝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