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開陣(1 / 2)

“餘兄弟!你不是在術宗給仙人當書童麼?怎麼拖家帶口來望年鎮找我們了?”

“總是跟著彆人,還不如找自家兄弟一起搭夥做活計。徐大哥,你可彆嫌棄我們叨擾啊!”

“哪說的話,你我們本就表兄,血濃於水。一起乾也挺好的!”

……

“餘兄弟,今日你我歃血為盟,親上加親!這玉佩從今日起你我一人一半!就當作是信物了!”

“徐大哥,這玉佩看著不是凡物,使不得使不得!”

“嗐,這本來就是我家一位祖上仙長傳下來的,據說關鍵時刻能請來仙人保命!你我兄弟同宗,今日又飲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地共鑒,既然如此,這玉佩又豈能讓徐某獨占。你我後輩親如一家,互相拉扯。”

“徐大哥盛情,小弟卻之不恭。來前小弟也得仙人賞賜,得了一本陣法之術,不如你我一起布置了,為後輩凝福,福澤萬年!”

“哈哈哈哈!你我富貴不過一時,子孫後代也能享福才是最重要的!如此甚好!甚好!還是兄弟你細心!你我祖輩就葬在望年鎮外,不如就從那裡開始好了!”

……

“那法陣!你們!餘歡!老子待你不薄!你竟然一開始就包藏禍心!毀我老祖屍骨!壞我地風水!現在還要整個徐家為你們墊背!畜生!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有眼無珠!竟然沒看出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醃臢玩意!”

“對不住了徐大哥,餘家被仙人下了術,隻有換運才能活下來。你放心,餘家日後發達了,一定不忘徐家的功勞。至於這玉佩,雖然不能複原,但我也不會讓它流落外人手中,你就安心去吧!”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

“就這樣……餘家先祖用徐子行長輩的半邊道骨為引,啟動了陣法,為餘家換了運。”

昏暗且寂靜的山洞中,女子用儘力氣為他們講完了這個跨越百年的故事,整個人虛弱得癱倒在地,隻能依靠在墓碑旁一點點喘著氣。

文昭之站在遠處望著聽劍。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已經感受到了一種悲傷的情緒。

半截白骨被她抱在懷中,那空洞的頭顱微微顫抖,發出“噠噠”的聲音。

他認識的聽劍,或者說他記憶中的聽劍,是滿口歪理,是崩於泰山而麵不改色,是玉潤冰清,是肆意瀟灑,是能為了蠅頭小利斤斤計較,也是能為仁義奔走不計小節。

可是今日,他突然感覺自己窺見了對方不為人知的一麵。

哪怕這一麵並沒有真正展露在眾人麵前。

全湖看著跪坐在棺木中的聽劍,又看著氣若遊絲的女子,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女子的聲音細不可聞,“我不過是一個無法逃離的人罷了。”

“你是餘秀,對麼?”文昭之輕聲道,“我們聽到了你和餘家老祖宗的對話,實際上,以你對這段往事的了解,除了餘秀,我想不到其他人。”

女子靠在碑旁,聽見他的話,唇角微動,似乎是想要笑,但她連這點力氣都沒有了。

駱青見狀,連忙將先前揉碎的丹藥的另一半為她服下,約莫半盞茶後,女子才開口繼續道:“還是叫我林秀吧。外嫁後,我就隨夫姓了。本以為能逃離這個魔窟,沒想到,兜兜轉轉,造化弄人,還是回來了,是我害了我的兩個孩子啊。餘秀這個名字幾位仙長還是彆提了,晦氣。

“先祖徐氏本是光明磊落,胸懷坦蕩。一朝被小人陷害,後輩隻能背負仇人姓氏活著。可憐我的承兒,對外還要被宣稱是她餘顏一手帶大,認賊做母。我的雅兒,也被他們搶走了,不知道以後還要遭什麼罪。”

女子說道這裡,不禁淚眼婆娑。

“都怪我!”全湖跪在地上,對著地麵打出一拳,“若是我的尋星訣能再進一步,不至於算不出來這些!”

華向星這個時候突然“啊”了一聲,吸引了文昭之的注意力。他看著華向星,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

……

子夜,天地俱靜之時。

說來也奇怪,白天還陰森森,濃雲蔽日,到了晚上反而天高雲淡。一抹勾月就這麼掛在天上,將銀白色灑進餘宅的每一處。

餘氏零零總總百來人,此時已經聚集在了餘家祠堂外麵。

烏泱泱一群人,哪怕是在夜晚也十分熱鬨。

無論男女,不分老少,臉上均是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激動。

“聽說先輩也曾運轉過這九天逆運陣,之後幾十年榮華不斷,沒想到今日我們也有幸跟著享福了。”

“哼!你前些日子不是還說老祖宗老糊塗了,讓她退位麼!”

“哎呀,是我狹隘了,老祖宗活了這麼多年,看過的見過的哪是我能揣摩。待會見了老祖宗,我一定先給她磕一個。”

“得了吧,磕頭這種事情最不值錢了。老子最不相信的就是什麼膝下有黃金的話,我跟你說,九黎城的小城主你知道吧,前段時間貼了告示,說隻要給他磕二十個響頭,他就送黃金一兩。老子我上去就磕了八十個,你知道他最後給了我多少麼?二兩黃金!這東西雖然對那些仙長沒有什麼用,但對我們凡人來說,賺大發了!”

“哦?兄長白賺三兩,厲害厲害!”

“嘿嘿,世人皆傳那小城主是紈絝子弟,性情乖僻,要我說,他就是散財童子!區區磕頭就能換來這麼貴重的東西,嗬!就是可惜,周邊那些人看不懂這買賣,還說老子不講禮義,最後生意都不做了。”

“兄長何必跟那些俗人計較,真金白銀比看不見摸不著的義氣貴重多了。而且,若非你不在九黎城做生意了,今日這種好事怎麼會輪到你了。”

“嘿嘿,也是。而且我回來的路上還聽說,九黎城被五韻樓和崇山派給打破城了,哎呀,可惜了那個菩薩心腸的小城主,我估摸著是死了。至於其他人,哼!活該!”

……

外麵議論的聲音流進祠堂,餘顏手持一盞燭台,借著火光坐在案前,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麼。

氣定神閒,落筆有力,絲毫不被外界所擾。

一筆落下,不消一會就多出了好幾個名字。

待她寫完,身邊的餘戚恭敬地接過來,然後指揮著家中仆人按照上麵所寫,將祠堂上掛著的對應的名字一一取下來,丟進旁邊的火盆中。

餘顏靜靜地坐在那裡,耷拉下來的眼皮難掩某種冷意,那肆意生長的眉毛此刻正在被侍女慢慢梳理著。

餘戚丟掉的這些雖然是他們餘家先祖,但也混雜了徐家血脈,一會陣法運作後,這些受了香火的牌位也難免受到影響。

餘顏接過旁邊侍女遞過來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後繼續提筆寫下一個個名字。

祠堂外人聲鼎沸,吵吵嚷嚷之間,時候也到了。

餘顏放下筆,在侍女的攙扶下,手持拐杖,慢慢地走了出去。餘戚跟在她的時候,出門時與其父打了個照麵,他微微頷首,而後收了目光,不再望向其他地方。

吵鬨的人群因為餘顏的出現而逐漸安靜下來。

餘顏站在台階上,看著下方一雙雙充滿期待和激動的眼睛,低聲對餘戚說了一句:“開始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