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兒說完一攤手道:“就是這樣。不光是他,不管是誰,孝順是應該的,沒有自己的主見就不行,要不然以後的日子有得熬。”
姚氏笑著伸出食指戳她的額頭,笑道:“滑頭。”
她顯然是想到了周秉上次給周沫兒上族譜時的堅決了,老夫人攔都攔不住。
“娘,我就是擔心,那薛文耀不會現在和他娘鬨彆扭,非要退親,他要是提起我,我不是……”周沫兒確實?有點煩他了。
姚氏就笑,道:“沒事,怕什麼?你姑母不會願意的。她那個人,最是看重?身份地位,她應該看不上你,而且,你祖母很?寵愛蓓兒,跟你比起來,跟她定親對薛大人和薛文耀都要好些。”
周沫兒哭笑不得,道:“我還要謝謝她看不起我。”
蓓兒的婚事鬨了兩天就安靜下來,薛文耀還是妥協了。周沫兒知道後也暗暗鬆口氣,在盛國,如果一個女子惹得人家家宅不安也不是什麼好事。如果周沫兒有那心思還罷了,像她現在這樣,純粹是無辜被卷入的,簡直冤枉的不行。
三月,趙昱回京,周沫兒並不知道他何時回的,等知道的時候,趙昱的調令已經下來了,雖是平調,其實從外地調入京中就已經是升了。
周沫兒知道的時候,是趙家那邊派人上門拜訪,已經擇好了正式認親的日子,四月十二。
兩家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宣揚的人儘皆知,隻親近的人知道就行,周沫兒認親也隻是為了外人追究她身份時有個好看的過?往,趙家嫡長女的親如姐妹的玩伴,收為義女。
周沫兒不知道為了自己這個身份,姚家和柳家付出了多少,自己的父親周秉又付出了什麼,她隻知道,這些人都對她很好。
四月十一,趙家派人來接,周沫兒坐著趙家的馬車緩緩離開。
趙家在京城裡府邸並不大,大概是因為江語蓉從來不在家裡住,趙昱又帶著母親和貴妾在外地,妹妹早已出嫁。所以,家中隻有幾個老仆打掃。
進府後,一個嬤嬤帶著個小丫頭等在那裡,看到周沫兒後恭敬的福身道:“周小姐到了,老夫人等著,請隨我來。”
一路過前院,進園子,沿著小
道往後院而去,趙府的園子比起周府顯得寥落許多,大概是沒有主子在家裡的緣故。
走到一個院子門口,嬤嬤帶著周沫兒直接進去,直到掀開正房的門簾,周沫兒才反應過?來。
趙家的仆人好像有點少,除了來接自己的還算體麵的嬤嬤,就隻一個畏縮的小丫頭,一路上園子裡也沒有看到幾個人。
進了正房,屋子裡的擺設都厚重?樸素,有的桌子上還掉了點漆。上首坐著一個年約六旬,身體瘦削,頭發花白,但梳得光滑整齊的夫人。頭上隻一支銀釵,一身暗紅色福字暗紋。眉宇間隱隱可見厲色,下巴微尖,有些刻薄的模樣。
她看人時刀子似的,一眼掃過周沫兒,臉上露出笑意來,她的笑扯得臉上表情有些古怪,卻並不像有其它不好的意思。
周沫兒覺得,大概是她不平時不愛笑緣故。
周沫兒對這屋子裡的樸素和老夫人的麵相一點異色也無?,上前福身道:“給老夫人請安。”
她臉上的笑意更大,顯然很滿意周沫兒表現的樣子,伸出枯瘦的手想要扶起周沫兒,周沫兒趕緊隨著她的動作起身。
“好,好...”聲音沙啞,但透露出爽利的感覺。
她從桌子上的托盤裡拿出來一套厚重?的銀首飾,做工用料十足,隻不過?和京城裡小姐夫人喜歡的輕巧的首飾比起來,實?在算不上好看。
周沫兒做出喜歡的樣子接了,果然,老夫人神情更滿意了。
邊上傳來輕輕的一聲冷哼。
屋子裡本來安靜,這一聲冷哼清晰得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老夫人臉色忽得冷了下來,往下首看去。
周沫兒也隨著她的眼神轉頭一看,江語蓉和趙如萱。
江語蓉一聲大紅色繡芙蓉花的衣裙,張揚的似盛開芙蓉花,趙如萱雖素淨些,一身粉色裙子,卻一眼就看出來做工布料皆不俗,母女倆都釵環滿頭,手上脖子上都是價格不菲的首飾,與這趙府的樸素格格不入。
這一聲冷哼就是江語蓉發出的,見周沫兒看過?去,她緩和了下麵色,笑著隨意的往手腕上一抹,一個翠綠的鐲子就被她取了下來,遞給周沫兒道:“收下吧!”
麵色緩和,聲音輕微,卻帶著點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
漫不經心。周沫兒上前福身接過?。
趙如萱就毫不掩飾她對周沫兒的不喜歡,從頭上摘了一支釵遞了過?來。
一支做工粗糙的銀釵遞到自己麵前,周沫兒心裡一笑,這也是個被寵壞的姑娘。
也麵無表情接過。
江語蓉見周沫兒接了,隱晦的瞪了趙如萱一眼,站起身道:“這就算可以了,初夏,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須得謹言慎行,不要隨意打著我的名聲胡亂行事。”
周沫兒聽到初夏兩字,臉色冷了一瞬,隨即恢複了神情。餘光看到老夫人聽了這話已經臉色鐵青,福身應是。
江語蓉似乎很?滿意周沫兒的識相,笑著點點頭。對老夫人道:“母親,我就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