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婉心手上切著水果,耳邊卻是留意著小廚房緊門外,兩三個宮女的低聲閒談。
“這你都不知道,八爺他可是出了名的……‘懼內’,嗬嗬。”
“傳聞原來說的是真的啊,八阿哥他當真是‘家中有悍妻’。”
“若說當真,那必是十三爺啊,生得一副難得的好皮囊,說是出類拔萃,那真的不為過的。”一個小宮女將話題引到了胤祥的身上。
婉心聽見胤祥的名字,更留意了幾分,聽見小宮女後續又誇讚胤祥的容貌長相,不禁癟了癟嘴。
長得好,不一定人就好啊?
“十三爺也是一等一的好主子,前幾日小順子因為家中母親生了大病,銀錢不夠看病,在順貞門門角旁背牆愁哭了,被十三爺瞧見了,給了他銀子,讓他拿去給他娘看病去。”
“還有還有,那日翠雲被管禦花園打掃的嬤嬤給罰了,在晌午的日頭底下端著掃把站著,被十三爺遇見了,問明了緣由,不是翠雲偷懶沒有掃打,而是西北風又吹斷了幾枝丫杈罷了,十三爺就免了翠雲的懲處,還幫她同嬤嬤說明了緣由。翠雲前兩日說起來,還是感動的痛哭流涕,說是難忘十三爺的恩德,否則憑著禦花園趙嬤嬤那個脾性,她怕是要站在晚膳結束,回去還沒得飯吃。”
“十三爺的長相和心腸都是這些位爺中,最好的了!”小宮女說這話時,也知道要降幾分聲量。
“十三爺人真的好像那天上的星子一般……”另一個小宮女,頗為詩意地形容她心目中的十三爺。
婉心微怔,她們幾個人口中的十三爺,與她所認識的十三爺是同一個人嗎?這紫禁城裡,難道是有兩個十三爺嗎?
“十三爺為人爽朗,我好幾次在宮巷甬道上見過他與四爺兩個人往乾清宮去,十三爺朗笑之聲可以從前一個宮門,傳到下一個宮門。”
婉心抿嘴輕扯了一絲笑意,這倒是與她所認識的那個十三爺有些相像了,隻不過她見過他這般笑的時候,緊接著他的下一句話,是肯定能夠將她氣個半死。
“你們說,十三爺還不娶福晉,是為何呀?”
“十三爺不是已經有福晉了嗎?”
“那是側福晉,與嫡福晉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十三爺,怎麼知道他是如何想得?怎麼,你這麼問,是不是平日裡心裡竟是偷想著,想要跟了十三爺?哈哈哈”其中的一個小宮女打趣著方才問的小宮女。
問話的小宮女仿佛是被人戳中了自己的心事一般,說著就要上去撓那個小宮女,門外是嬉鬨聲。
“唉,想什麼呢?咱們都是奴才,怎麼可能與阿哥主子們扯上什麼關係,還是想著在宮裡熬幾年,還是被放出宮去吧。”
“是啊,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還是想著……”
“……小悠姐姐叫我們了,快彆坐著了,趕緊起來,快起來,去當差吧……”小悠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三個聊了好半天的宮女們終於站起了身,結伴跑開了。
婉心將各式水果切好,做成了水果撈之後,就離開了小廚房,已經臨近傍晚了。
因為是冬日裡的原因,一到傍晚,天總是黑的特彆快,前一刻還是白亮的,下一刻就是昏黃一片,再一抬頭就是幽黑的夜幕了。
婉心加快著步子,往自己的住處趕,她在宮中,除了翊坤宮與自己的住處這兩點一線之外,也沒有其他的去處了。之前她還會趁著閒暇的時候,到禦花園轉轉,可是自從在禦花園碰見了胤祥之後,她也是很少去了,再加上禦花園雖然是大,但是各宮的人都會去,所以她更是很少去了,縱使是禦花園冷落的一角也是很少去的了。
婉心今早出門走得急,忘記披鬥篷了。清竹亦是不在身邊,清竹會做些女紅,被蘇嬤嬤喚去幫忙去了,眼下也不知何時能夠回來。
白日裡飄了雪,現在又是晚上,風是裹挾著劇烈的冷意而來的,沒有清竹在身邊,婉心今日的手中也沒有熱暖的湯婆子了,因為是在宮中當差,雖然不是包衣奴才,婉心顧忌了身份,平日裡也不用手圍。
因此,走在長長的宮巷甬道上,穿堂風兩麵夾擊,婉心隻覺得周身冷極了,凍的人手腳冰涼,連耳廓都似被寒冰包裹了。
婉心將頭往白鼠毛衣領裡縮了縮,但這並沒有什麼用處,隻是心理上的作用罷了。心裡麵念著自己小屋裡麵溫暖的床榻,暖爐裡的炭火,盈亮的燈燭,婉心不由得又加快了腳下
的步子,隻想著快些回到住處。
婉心一心想著回到自己的住處去,走了許久才留意到身後有腳步聲。身後的腳步聲是何時有的,她之前並未注意到,現下聽來不禁有些害怕,那腳步沉穩有力,絕不是女子的走路所踏出來的腳步聲,而是男子。
婉心回想著自己曾經看過的清宮劇裡,麵容醜陋的老太監,盯上了貌美年輕的小宮女的惡心畫麵,心裡麵頓時嚇的一顫,高度緊張的神經緊繃著,聽著身後的腳步聲便更大聲了一些,婉心不敢回頭向後望去,隻能腳下的步子邁地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