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周日上午,蘇覺曉怕趕不上去市中心的車,早飯都沒有吃,匆匆跑了出去。
可等她趕到百貨商店附近的小吃店門口時,騷包男周斌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不好意思啊,我……我來晚了。”
六月的天,江城開始熱了起來,蘇覺曉下車就開始跑。
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彙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流下。
“哎呀,嫂……不對,小蘇,我也剛到。你姐騎自行車帶你來,不用這麼著急。”
周斌向蘇覺曉身後的人群中張望,想在裡麵找到那抹靚麗的身影。
“啊?我也沒說我姐今天來啊?不是說好我找你的嗎?”
“你二姐……”
聽到蘇曉玲今天不來,周斌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爆炸頭的腦袋也耷拉了下來,蛤蟆鏡也不戴了。
這件花襯衫,他可是跑了兩個百貨商店,還有五裡橋那些個體服裝店才挑來一件滿意的,就想給蘇曉玲看看,結果……
“我二姐就是想來也來不了啊。”
“啊?她怎麼了?生病了嗎?”周斌一臉擔憂地問道。
蘇覺曉自己是母胎單身,可看彆人談戀愛的經驗還是有的,周斌現在就是典型的戀愛腦上頭。
他看上了二姐,又不好意思多問。
“我二姐沒生病,她現在去二中上學了,打算參加今年的高考。”
“啊?高考?參加高考乾啥?”
周斌以為蘇曉玲會一直在地毯廠上班,這時候誰會放棄那麼高的工資。
就算是考上大學,最後也掙不了幾個錢。
這也不是周斌一個人的想法,現在社會上流傳這樣一句話
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操手術刀的不如拿剃頭刀的。
“我姐以前學習成績很好,本來考到一中,讀到高一退學開始上班幫家裡。現在家裡條件好一些了,二姐就回去讀書了。”
蘇覺曉簡單解釋了幾句。
她是很想跟周斌說什麼“科技興邦”的道理,不過現在不是時候。
“哦。”
周斌自己學習不好,混個高中畢業就算不錯了。
他現在隻知道看不見蘇曉玲的二姐,心情是晴轉陰,陰轉多雲。
“對了,周斌,你知道對麵這幾間房子是誰的嗎?”
“你說對麵這幾間啊?我知道。”
周斌從高中畢業到現在當了七八年“倒爺”,彆的不敢說,江城隻要和生意掛上鉤的,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前麵這幾間和後麵一個大院子,原來是美華服裝廠,老板姓陳,我見過一次,他三年前自己開工廠,後來去羊城專門搞批發,聽說賺了幾百萬吧。”
“幾百萬?”
從改革開放到現在也不過十年,已經有了一批先富起來的人。
“對,最開始和陳老板一起合夥的,還有一個女的,叫宋玉蘭。她才是最厲害的,聽說現在賣家電什麼的,賺翻了。”
“她也在羊城?”
八八年第一批發家致富的女同誌也不少,但蘇覺曉還是莫名地對素未謀麵的宋玉蘭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我沒見過她,她愛人好像是軍人,聽說是隨軍去了。還有,你說的這個房子前年就退租了。
其實這地方最開始是街道辦的一個紙殼廠,現在好像是區裡說了算。嫂……小蘇,你看上這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