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小夫妻兩個蜜裡調油之中,悄悄劃過。
並非一成不變。
國公夫人時不時就讓人送些東西過來,有吃食,有布料,有首飾,有擺件,還有京中時興的玩具。
陸語安當姑娘時,都沒被人這樣寵愛過。
國公爺是個很嚴肅的人,和兒媳婦表現得並不十分親近,他做過對陸語安最親近的事情,就是讓人拿給陸語安一個裝滿了銀票的匣子,說是讓她看著花,花沒了他再讓人送。
陸語安本來不好意思收,但正巧當時姚若虛在身邊,做主給收下了。
國公爺也確實是挑了這個時機送的,就是吃準了自己兒子是個不要臉皮的。
姚若虛打開匣子數了數,吃味地說:“我長這麼大,都沒從老爺子手裡收到這麼多銀票。”
十萬兩。
可以說,隻要陸語安不走歧路,這些銀票夠她花一輩子了。
可陸語安在府上,根本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吃穿都有府上花錢,偶爾和姚若虛一起出門,姚若虛是個大手大腳的,看上什麼就簽單子,然後讓鋪子裡的人送到府上去,再從府裡的賬房拿銀子。
陸語安根本沒有付錢的機會。
再就是小姑子,分明年紀比她小一些,卻好像是個姐姐一般,處處照顧著她,有什麼好玩的也都帶著她一起,還同姚若柟一起,交了幾個朋友。
陸語安在府上,公婆和善寬厚,小姑子可愛,丈夫寵著,日子那叫一個自在。
但也並不全然自在。
畢竟這府上,也並不是隻有他們大房這一家五口人。
陸語安才和姚若柟一同從外頭回來,姚若柟到陸語安的院子裡蹭一口西瓜吃,便見到鶯兒氣呼呼地過來。
“鶯兒姐姐這是怎麼了,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鶯兒是陸語安身邊的人,陸語安在府上正得勢,就連國公爺和夫人對鶯兒都是好聲好氣的。
鶯兒也是一副討喜的笑模樣,這還是姚若柟第一次見到鶯兒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鶯兒剛從外邊回來,沒想到姚若柟在這兒,聞言先是一怔,而後趕忙擺出笑臉,“姑娘在這兒呢,瞧瞧奴婢這雙眼睛,隻顧著瞪人了,都沒瞧見我們如花似玉的姑娘。”
姚若柟笑著遞給鶯兒一塊西瓜,“姐姐和我說說,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惹得姐姐這麼大脾氣,連我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都哄不好姐姐了。”
姚若柟嘴甜,平常對府裡的下人也大多姐姐妹妹地叫著。
國公府都是武將,又不講究那個派頭,夫人也不管她,家裡上上下下都覺得她這樣挺好,便縱著她的性子。
但國公府的底子在哪兒擺著,姚若柟便是被縱著長大,也是在規矩之下的,看著就討喜,不像某些人,被驕縱得貪得無厭,看著就厭煩。
“二房的夫人給咱們院裡送來幾個我見猶憐的女使,說是我家太太才來,對府上不熟悉,讓我家太太留在身邊伺候的。”
陸語安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上輩子沒聽陸語嫣念叨過啊。
不過也對,陸語嫣並沒有管家,她手上沒什麼權利,二房自然不會討好她,也不大會防備她。
這輩子出現了一點偏差,在不同的情況下,人的應對方式自然也是不同的。
不過,那幾個女使,竟然被鶯兒用上“我見猶憐”這四個字,她倒是想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