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常悅跟在段嘉沐後麵,從光線較暗的樓梯進了包廂,就看到了還是站在窗邊的陸易安,他聽到段嘉沐的聲音,剛剛轉過身來。
正是正午,刺眼的陽光雖然沒有照進窗欞,但窗外光照極強,宋常悅一時還不能適應,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看不清陸易安的臉,看到的隻是陸易安的剪影,外麵照不進來的陽光給他鍍了層金邊。
陸易安負手而立,身姿頎長,腰背挺直,寬肩窄腰,臉隱在光影中,似玉麵修羅,又似嫡仙下凡。
宋常悅心中微動,這個身量、這個剪影,記憶慢慢回到那天晚上,要是陸易安也紮的是高馬尾,那身影就完全重合了。
當然,宋常悅知道這和發型沒關係,畢竟每每看到古偶裡女主角換個發型就實現了男扮女裝,她也很想吐槽。
宋常悅知道就算陸易安紮著馬尾也不會是那個神秘人,因為這個羸弱多病的質子不會武功。
宋常悅進了包廂,適應了光線,才看到陸易安今日穿著竹葉紋月白錦袍,一條鑲著瑪瑙的金玉腰帶。依舊是清俊素雅,不見之前的單薄羸弱,許是那丹藥真有些作用,也不見觀花宴上的風流浪蕩,許是因為沒有其他女子,隻有她和陸思安在。
陸易安往前一躬身:“段兄,宋二小姐,好久不見。”
行動間腰間一個物件晃動,宋常悅之前沒見過陸易安在腰間佩戴男子身上常見的玉佩、香囊等物,定睛一看,竟是個荷包。宋常悅心想,真是個不同尋常的風流男子,抬眼時才發現陸易安也正看著她,眼神幽深。宋常悅瞬間有點心虛,心下一顫,忙錯開了眼。
段嘉沐聽陸易安如此招呼,麵上一頓,開完玩笑開認真道:“務之,我與常悅業已成婚,就不用稱呼得那麼客氣疏離了。”
沒想到陸易安竟沒有順著他說的話,改口叫宋常悅一聲“嫂嫂”,而隻是淡淡回一句:“習慣了。”請幾人入座之後,陸易安就沒了下文。
段嘉沐看陸易安隻搖著扇子在一旁淡笑,剛也看到了他腰上的荷包,想著陸易安說過已有心悅之人,便笑著說到:“第一次見務之帶香囊,是不是那位心悅的女子送的。”
陸易安垂眼看了下,隻微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取了酒杯給段嘉沐和自己倒上了酒。
陸思安接道:“什麼心悅的女子,那是我阿娘給哥哥做的荷包,還是四年前阿娘來長安的時候帶來的。”
段嘉沐知道陸易安很少見到他母親,心中過意不去,道了聲抱歉,端上酒又說到:“上次請務之你做儐相,本就勞煩,還鬨出了不高興的事情,還沒當麵給務之你道個歉,今日就借你的酒,給你說聲對不起。”
陸易安端起酒杯:“段兄,無妨。跟你無關,是李淑無理在先。況且……”說著他看了一眼和陸思安坐在一起的宋常悅,“我本來就該護著常悅。”
段嘉沐剛把酒杯放回桌上,聽到陸易安最後那句話,頓了一頓,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陸易安,陸易安也不閃躲,直直地看著段嘉沐的眼睛,臉上帶著往常那種溫和的笑意,但今日這笑似乎又隻浮在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