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月是疼暈過去的,她聽到芳菲的聲音,從一片模糊恍惚中睜開眼睛,她虛弱地開口:“芳菲,沒事的,幫我...止血。”
“好,我去找紗布。”芳菲看到江枕月醒過來,也緩和了許多。她仍然是哭著的,雙腿也有了些力氣讓她站起來。小姐還在等著她止血,她不能在這時候掉鏈子。
芳菲雖然哭著,但是救江枕月的命更重要,東西很快就被芳菲找到拿了過來。江枕月的嘴上已經沒有了什麼血色,也沒有力氣能夠坐在桌邊。芳菲先把血止住,確保江枕月不會再失血,不會丟了命,芳菲這才停下了哭,抽噎著去找藥。
“小姐怎麼這樣想不開啊,這多危險啊,您何苦傷害自己的身子呢?”
“我若不這樣做,陸大人也許還回來,能讓他死心的法子,就隻能這樣決絕。”江枕月其實早就想好了對策的,陸守仁做官,最講究自己的人品,害怕被人議論。這樣的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人,走到這一步,一定是會相信一些東西的。
江枕月記得,陸守仁除了好色,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相信宿命。好人相信宿命是因為他們覺得天下有道,不會不公,他們一輩子行善積德,問心無愧,所以敢祈求上天福澤恩庇。而壞人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不過是因為心虛,想要求個安慰。
陸守仁信命,是後者。
當官的不能看見血光之災,會給他帶來不好的預示,就不會靠近,甚至會自己遠離。江枕月上一世在陸家待了很久,見過很多次陸守仁請法師來做法,大概是二夫人周知念死了之後,這種事情更甚。
對啊,周知念死了之後,陸守仁更不著家,陸家岌岌可危,或許就是宿命。
江枕月閉上眼睛,好好理了理自己的思緒。她想起自己上一世死之前,大太太許霜清發了瘋地找她的茬,到她死之前都不肯放過她,始終覺得是她搶了陸守仁。周知念死於陸守仁的一次暴怒,那一天陸府上下都散發著陰冷潮濕的味道,她都能聞得到的腐爛氣息,而後就有下人來告訴她,二夫人死了。
陸守仁覺得這宅子不吉利,每日每夜都去求人算命,再後來,她就死了。
江枕月這次劃傷自己的手臂,也是在賭。如果這時候的陸守仁已經在意了血光之災能影響官運,那麼他就會放棄江枕月。
但總得要先邁出這一步看看。
江枕月重又睜開眼睛,一切清明了起來,雖然屋子昏暗,但是她好像看到了光亮。
“小姐,怎麼辦,沒有藥膏了。”
也許是這屋子時刻被人監視著,芳菲的話音剛落,門口就有動靜。江枕月和芳菲緊張地看向外頭,芳菲先開口:“誰啊,小夫人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是我。”外頭傳來溫霽雲的聲音。
江枕月知道溫霽雲不能在外麵久久逗留,她示意芳菲趕緊去開門。
溫霽雲進屋來,帶來了外頭的冷氣。他讓芳菲多點上一盞燈後,就讓芳菲出去了。他的臉色並不算是很好,目光下移,看著江枕月的手臂。
江枕月被看得有些久,她捂住自己的手臂向後躲。
“溫大人,這麼晚了還不睡嗎,怎麼還散步呢?”江枕月臉色慘淡地笑了笑。
“疼嗎?”
“什麼?”
溫霽雲說的話太快了,江枕月都沒有聽清楚。什麼疼,哪裡疼?江枕月低頭,手臂傳來的疼痛讓她清醒了過來。溫霽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