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敏銳地發現小狼四腿微微發抖。
它在虛張聲勢。
她向前衝了幾步,舉起粗枝準備一棍敲到小狼頭上,沒等棍子打到小狼,它就腿一軟,倒在地上顫抖地抬起一條腿,露出腹股溝不斷嚶嚶叫。
這是示弱的意思嗎?她還沒動真格呢這小瘦狼這麼快就屈服了?
它的確是屈服了。與其耗費本就不多的力氣,它自暴自棄地選擇露出肚子求饒,希望這隻巨獸能大發慈悲放過自己,畢竟它也沒幾兩肉夠這隻巨獸吃。
她並沒有放鬆警惕品嘗勝利的果實,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她也不想輕易殺死一條生命。快速環顧四周,陳曦看到了自己丟在地下的衝鋒衣外套。
她什麼時候脫了外套的?
思索無果,陳曦不再磨蹭,她用棍子扼住小狼的脖子,把它牢牢按在地下,同時用腳鉤衝鋒衣外套。陳曦用衝鋒衣外套把小狼身子一裹,隨後在腰間一陣摸索後‘唰’地抽出褲帶,隔著衝鋒衣把小狼的身體連同四肢牢牢地捆了起來。
小狼的示弱並沒有讓她放過小狼,綁住小狼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小狼見示弱無果還被綁起來,便不斷掙紮,隻是怎麼都掙不脫。四爪亂刨還是沒有成功掙脫束縛,它不動了。
危機解除,陳曦一屁股坐到地上。此時她終於有時間好好打量一下四周。這是一片枝繁葉茂的森林,樹木各個高挺粗壯。樹冠很高很高,比三層樓都高,茂密的葉片遮擋了大部分的陽光,隻有稀少的幾片光能鑽過樹葉的縫隙,打到地麵上。樹冠下缺少陽光的照射,這寥寥的陽光都被染成綠色,整片樹林看起來幽靜異常。
陳曦看不到層層樹葉後的太陽,隻能通過高溫來判斷現在時間應該是正午或剛午後。她比劃了下附近的大樹,發現這些樹最細的都有二人合抱粗,更彆提粗的了。
陳曦的大腦終於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五月份的樹林有這麼茂密嗎?她記得上山時路旁的樹很多都還和老板的頭一樣禿啊,難道越往高爬,樹長的越好?以這山上的溫度,也不是不可能啊……陳曦拉開搖粒絨的拉鏈,扇了一會後還是熱的不行,乾脆把搖粒絨內膽給脫掉了。她汗流浹背,不明白為什麼五月的溫帶能有這麼熱……一旁安靜了許久的小狼看到陳曦脫下搖粒絨外套,突然瞪大眼睛、耳尖顫抖,嗷嗚亂叫起來。
陳曦不明所以,看了看外套,才反應過來:對於野生的沒見過人類的小狼來說,她脫下外套在它眼裡會不會像是一隻和他一樣的野獸突然剝下了自己的皮啊……這樣說來,剛剛小狼是不是認為自己是一隻體型巨大的直立野獸,所以才這麼害怕的?一切都有了解釋,陳曦摸摸搖粒絨,暗中決定再也不買顯胖的搖粒絨衣服了。
地上還散落著一堆東西,陳曦蹲下挨個撿起丟進包裡,撿著撿著,陳曦便明白睡夢中的噌噌聲是哪來的了。她帶的腸一根隻剩下塑料皮,一根被咬的隻剩一半,一袋烤饃片被咬開,裡麵隻有半塊饃,上麵還有一道尖尖的牙印。
好哇,這些東西她還沒吃呢就被這小狼捷足先登了。陳曦想給小狼一個教訓,但看著骨瘦如柴的小狼,又有點不忍心。叢林中弱肉強食,如果有母親或者同伴,小狼的毛就不會那麼臟。也許它已經很久都吃不上飯了,也許它馬上就會餓死,任蟲蟻野獸咬開它的肚子,爬過它的骨架,搬運它沒幾塊的肉。
猶豫片刻後,陳曦撿起被偷吃了半根的火腿腸,朝小狼走了過去。
看見陳曦靠近,即便全身被綁的隻有頭還能動,小狼還是背著耳朵不斷呲牙。她將火腿腸遞到小狼嘴邊,小狼鼻子不住嗅聞,咬了一口腸。生物上的本能讓它猛拽火腿腸,想把腸拽到安全的地方再吃,陳曦也不勉強,放下腸任由它吃。但搶過了腸,小狼還是斜眼對她低吼。
陳曦怒上心頭:我不計較你偷吃我東西,還好心好意給你喂吃的,你不感謝我就算了,還敢對我呲牙?我看你是皮癢了!
她想起網上教訓護食小狗的辦法,可思來想去似乎都隻有大逼鬥最管用。怒火上湧,她抬起巴掌給它腦袋來了一下。辦法還是有用,一巴掌下去,小狼的眼神立馬清澈起來,也不再呲牙低吼。這次她握著腸給小狼喂,小狼沒有再次威脅,小口小口的吃著,吃完後還伸出舌頭把陳曦的手套舔乾淨了。
聽話的小狗應該獎勵,陳曦摸摸小狼的腦袋。隻是剛抬起手,小狼以為陳曦還要打它,不禁眯起眼睛背起耳朵,卻沒想到等到的是頭頂被撫摸、耳朵被搔癢。小狼第一次被這麼摸,舒服得身體顫抖,爪子亂刨。陳曦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小狼得了什麼病,於是立刻鬆開了撫摸的手。小狼慢慢平靜下來,仿佛紋了一圈眼線的眼睛瞪的圓圓的看著陳曦,睫毛還一直撲閃著。
觀察一番後,陳曦確定了小狼隻是太興奮了,不是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