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會念,不能確定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森奈央熟練滑跪道歉,“原諒我吧奇犽。”
她理直氣壯道:“反正我想著,以奇犽的資質應該很快就能自己發現了吧。”
不愧是她,一言兩語就靈巧地就將鍋甩回到受害者頭上了呢。
“說得真是輕鬆。”奇犽嘟囔著放下手,彆過腦袋去,“你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森奈央:“我倒是覺得,奇犽變化很大。”她笑起來,“變強好多。”
“一定,經曆了很多很多的事吧?”
奇犽側臉瞄她,一眼捕捉到那雙在日光下明朗通透的紅瞳。
明明更多時候,這雙眼睛裡閃爍的不過是無機質的冰冷,然而在陽光照射下靜靜望來時,又會顯得寧靜、溫和,猶如夕陽曬下的霞暉鋪就的緋色海麵。
沒由來的,奇犽突然回憶起六歲時他被老爸丟到天空競技場打比賽的兩年裡,森奈央偶爾會跑來找他玩。
他藏著一個連伊爾迷都不知道的通訊器,怕被收繳,特意做成溜溜球玩具的模樣。閒得無聊了,就對著通訊器上的小按鈕喊一嗓子,由於世界時差,森奈央的反應總沒有那麼及時。
但是奇犽不嫌棄。
他經常興致勃勃地在早上喊森奈央,上午去打擂台賽,中午在甜品店消磨時光,等他打完下午的比賽慢悠悠地回到房間裡,森奈央便已經趴在他的床上翻雜誌了。
背著伊爾迷,他們一塊打遊戲,一塊分糖球,一塊好奇地在深夜研究成人節目。
雖然森奈央是那位大上六歲的年長者,但兩個小朋友真正相處的時候,年紀更小的奇犽反倒是主導的角色。
現在回憶過去,奇犽都覺得自己對森奈央的容忍度堪稱奇跡。
儘管她時不時就會暴露出一些令他反感不適的臭毛病,可冷靜下來後,一想到這個笨蛋隻是一味地從一些垃圾大人身上照貓畫虎地抄來惡劣的個性——尤其是那些毛病特質裡偶爾還隱隱透出伊爾迷的影子時,奇犽便覺得自己應當有責任承擔起矯正她錯誤思想的義務。
他沒有機會拒絕家裡將他教導成一個隻會剝奪他人生命的殺人機器;但他有機會利用[教導]的方式,如同寄托著反抗自己命運似的希冀,掰正森奈央的認知。
不管奇犽對森奈央的教導在他人眼中是不是同樣也是一種[畸形教育],總之兩個孩子一個願意教、一個願意學,像過家家一樣無比認真地玩著這個教導遊戲。
奇犽會拍著腿,嚴厲(裝模作樣)地考察森奈央看的雜誌、書籍合不合適,耐心地教她學獵人語,防止她掌握一些不該掌握的錯誤常識(然後親自帶著她一起看些奇怪的東西)。
年幼的揍敵客三少擔任小老師的模樣也是又酷又囂張,一邊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吃著小少女供奉的異界甜品,快樂地化身小貓;一邊讓默寫完單詞後的森奈央在房間裡練習腕力、肢曲,時不時就拿小皮鞭抽她麵前的地毯恐嚇一下。
真抽是抽不了的——森奈央弱得都拿不起揍敵客家一個加了負重的杯子。
在陽台上吹風過頭會感冒;冰激淩吃多了會肚子痛;更彆說打架時被他碰一下,第二天胳膊上就會青紫一片。
像是養了一株嬌貴柔弱,必須要澆水又不能澆太多水、要曬太陽又不能曬太多太陽,動不動就無聲抗議著自己要死了,動不動就在彆的地方學壞長歪、需要他親自調教回正軌的花。
比養那隻長板牙寵物兔子麻煩多了。
但是奇犽依舊不嫌棄。
他都習慣了處處體諒包容這位弱小的異界友人,生生養出替人操心的毛病——後來十二歲的奇犽遇上第二個讓他頭痛的朋友傑·富力士的時候,還反思過自己是不是就是因為這段時光的馴化,才養出這種潛意識的老媽子思維。
但在反思的過程中,奇犽也會回想起另一些片段。
在那幾個片段裡,除了『門』和免疫念力的能力外,在他們揍敵客家的標準劃分中孱弱得同螞蟻沒什麼區彆的普通人類森奈央,也會難得地靠譜幾次,符合一個年長姐姐的形象反過來照顧他。
被彆人打傷時,奇犽回房間裡就會躺在她腿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任由她包紮傷口。
他在天空競技場裡打上了不錯的樓層,房間附帶一個不大不小的陽台。因為樓層高了,陽台上總是有風,不過隻要不是大風天氣,在陽台立柱的間隙裡鑽進來再鑽出去的風也總是一副和煦溫柔的姿態。
奇犽那時候很喜歡這樣的風。
森奈央的長發被吹拂著撓過他的臉頰,帶來輕微的、在忍受範圍內的酥癢。午後的太陽散發出暖融融的溫度,金黃的光暈把兩人雪白的肌膚曬至透明,奇犽像是遭暖陽曬化,愜意得想要就此睡去,半睡半醒間他抬了下眼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