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伊霜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眼神也變得冰冷。
兮泑輕飄飄翹唇:“嗬。”
“兮泑,按理說咱們倆是一個公司的,來到這個節目本應該互相幫助,你要是上道一點,我還能多帶帶你的鏡頭,幫你多撐幾集,但你這麼不識抬舉,也彆怪我了。”
“可能是個好辦法,如果你一開始沒有誣陷我的話。”兮泑依舊慢條斯理的,也不動怒。
伊霜輕嗤一聲:“隨你的便吧。”
“霜霜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去spa呀,給a班的福利不能不要。”胡廣美上來,挽住了伊霜的手臂。
伊霜悻悻道:“嗯,走啦。”
她和胡廣美手挽著手,說說笑笑的往spa貴賓室去。
排名靠前的選手更容易跟排名靠前的選手走到一起,她們可以彼此借力。
當兩人總是結伴出鏡時,粉絲也可以察覺到危機感,給自己的偶像瘋狂投票。
兮泑在原地站了幾秒,這才裹緊大衣,上樓,去找副導演。
在選秀園區裡,負責她們生活的是選管,負責她們學習的是外聘專業老師,負責她們工作的則是掛名副導演的電視台主任。
選手一般不會去打擾主任,因為越過選管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但兮泑明白,現在她要做的事選管沒法拿主意,最後還是要找上主任。
攝像頭監控著一切。
兮泑望著閃爍著紅點的機器片刻,這才敲響主任的門。
過了十幾秒,大門一響,主任打著哈欠從裡麵出來。
節目錄製期間,他幾乎住在園區裡,很少回家。
看到來找自己的是選手,主任愣了一下:“你這麼找我這兒來了,有事跟選管說。”
兮泑抬起眼:“抱歉打擾您,現在熱搜上掛著很多對我的汙蔑和誹謗,我想要拿回手機澄清一下。”
主任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氣,琢磨了半天:“你是......\"
“兮泑,辛佑娛樂的選手。”
“啊對對對我想起來了,你怎麼看到的熱搜啊,我們不是說沒收手機不能跟外界聯係的嗎?”主任眉頭一立,反倒質問起兮泑來。
“我的手機被收了,但您也知道,外界的消息是沒辦法完全隔絕的吧,網絡上傳出什麼聲音,您應該也聽說了。”
主任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兮泑頎長白皙的脖頸。
她骨架小,身形纖細,一低頭露出的頸骨特彆優美脆弱。
主任當然知道最近關於兮泑的傳聞,也知道她和伊霜的關係不好。
但高層並沒有要保護選手的意思,說明他們已經打算犧牲兮泑,把她製作成一個極品,供輿論攻擊。
主任一笑:“你要澄清什麼啊,你公司那邊沒反應嗎?”
兮泑答:“關於我帶護膝的事,我公司不知道。”
主任一皺眉,有點為難道:“那你想怎麼澄清啊,跟公司商量了嗎,你在節目錄製期間的任何發言,節目組這邊也要審核的。”
“我隻需要說我有天生的凝血障礙,不能受傷就好。”
主任最後一點瞌睡也被驚醒了。
他詫異的打量著兮泑,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好奇道:“這是什麼病,你這個病是不是不好懷孕啊?”
兮泑皺了下眉。
這是個非常不合時宜且不尊重人的問題。
但他依舊肆無忌憚的問了出來,且問出來之後,還等待著她的回答,絲毫不覺得愧疚。
“我好不好懷孕隻跟我未來的老公有關。”兮泑不冷不熱道。
主任被她的話堵了一下,明顯有點不悅。
“我就隨便問問,你不用抵觸,我都沒讓你進屋,一直在攝像頭底下說話,你有什麼擔心的。”
這批進來的選手漂亮可愛的人很多,他都挺喜歡的,但他沒有動歪心思的意思,畢竟隨著節目收視率的走高,他東窗事發的風險會高。
但占點口頭便宜無可厚非,也不會留下把柄。
“我隻想要回手機發個微博。”兮泑往後退了退,跟主任拉開距離。
她沒有自信到認為所有男人都覬覦她的容貌,但主任顯然是個偏愛黃色笑話的油膩中年領導,並以此為榮。
“你把手機要過去,不是破壞規則了嗎,彆人都不能用手機的。”
“為什麼伊霜可以?”
“伊霜?誰說她可以,我不知道啊,你有證據嗎?”
兮泑沒有證據,她連拍照的工具都沒有。
兮泑搖搖頭,自顧自的笑:“我是真沒想到,連在這裡都會被人為難。”
“我可沒為難你啊,你要是非要手機,我們內部得商量一下,你回去等著吧。”主任打發她走。
其實要是兮泑剛才回答了他好奇的問題,他一開心,手機也就給了。
“那你們商量吧。”
兮泑轉頭就走。
她當然還有彆的方法,要一部跟外界溝通的工具而已,隻是她原本還想遵守規則,現在卻發現規則根本行不通。
走了兩步,兮泑頓住腳步,她沒回頭,隻是淡淡的問:“喂,你不怕有一天我把現在的事說出去?”
主任冷“嗬”了一聲,隨手帶上了門。
-
潼城。
晏淮剛拍完一條雨中對峙的民國戲。
電影比電視劇有更多的時間磨細節,這場戲拍了四五個小時,導演這才找到舒服的感覺。
晏淮一下戲,工作人員趕緊把他圍住,浴巾暖燈熱茶齊上,給晏淮驅寒。
潼城在北方,初春依舊格外的冷,灑水車的水劈頭蓋臉的澆到身上,他一邊要克製住身體的發抖,一邊還要帶著足夠的情緒說台詞,格外辛苦。
原本這麼重的拍攝任務是不允許他在擔當pd的同時又當帶教老師的。
但兮泑在,他舍不得把她交給彆人。
晏淮推開熱茶,輕咳了一聲,坐在暖燈旁邊。
朱小春小聲道:“晏哥,剛你手機一直在響,是個叫陸兮繁的。”
晏淮皺了皺眉,從浴巾裡伸出隻手:“幫我把手機拿過來一下。
他衣服是濕的,四肢都冰的快要失去知覺,工朱小春本想帶裡屋換衣服。
“哦好。”朱小春一怔,隨後趕緊從背包裡找出晏淮的手機,遞給他。
晏淮拿起手機,發現陸兮繁給他打了七個電話。
他眼睛微眯,快速撥了回去。
兩秒鐘接通,對麵傳來陸兮繁暴躁的聲音:“你看熱搜了嗎,怎麼回事兒,兮泑上這個節目是找罵來的?那個伊霜是什麼玩意兒,她粉絲又是什麼東西?你帶她的結果就是這樣?晏淮你是不是報複我們家?”
陸兮繁語速快,脾氣又急,一連串問了晏淮好幾個問題。
朱小春不由得長大了嘴巴,表情扭曲。
她工作這麼長時間,還沒見誰跟晏淮說話這麼不客氣,聲音大的她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人很狂啊。
朱小春小聲吐槽:“這人誰啊,這麼囂張?”
晏淮垂眼,掃了掃她,淡定道:“內兄。”
朱小春:“啊?”
陸兮繁:“喂,你和兮泑已經離婚了,我跟你沒關係啊。”
晏淮淡聲道:“你說護膝的事還是鴿了江澈的事?”
陸兮繁:“......我就不能兩個都說?”
晏淮舉著手機,走遠了一點,確認自己身邊沒彆的人。
“鴿了江澈的事不急於一時,這件事關係到伊霜和江澈的人品問題,拖得越久對兮泑的助力越大,護膝的問題要儘快澄清。”
“你們節目組為什麼還不澄清,他們不知道,你也......你也不知道嗎?”陸兮繁餘怒未消。
他恨兮泑背棄了兩人的承諾,但因為她和母親同樣的病,陸兮繁又很難徹底放下牽掛。
晏淮崩了下唇,眼皮一掀。
長時間的夜戲讓他倍感疲憊,眼睛也浮腫起來,眼皮的折痕很重。
但他仍然耐著性子道:“這件事最好不要由兮泑親自澄清,我現在聯係不到她,一會兒拍戲結束,我會趕去南山一趟。”
陸兮繁詫異:“為什麼不能親自說?”
晏淮歎了口氣:“如果一定要把**和痛苦暴露在公眾麵前,那就要達到利益最大化。為自己爭辯,維權,無法將觀眾的憐憫和懊悔刺激到極致,最好是利益不相乾的人,在她不願意把疾病公之於眾的情況下,替她說話。”
陸兮繁:“......利益不相乾的人,以前的同學,老師,福利院的院長,這些都可以。”
晏淮點了點頭:“這也是我願意接你電話的原因,這些你比我熟,聯係他們出來發聲,我這邊自然會找營銷號曝光。”
陸兮繁:“你早就算計好了,怎麼不早點聯係我,讓我給你打了七八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