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煊赫一時的趙氏藥鋪,早已隨著那一場大火消失殆儘了。
多麼可笑,那場大火,竟然是他下令放的。
那個趙大夫隻是斷了雙腿,他沒死,可他卻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啊。
月千瀾說的沒錯,是他,是他親手殺了他的舅舅。
他親手毀了,他的血脈至親。
這麼多年,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知生母的消息,也要尋找到生母的母族,沒想到到頭來,是他一手毀了趙家。
“哈哈…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太可笑了…”君冷顏仰頭,嗤然大笑。
四周有行人,帶著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君冷顏根本不在乎旁人怎麼看他,他隻是仰頭不停的笑。
笑著笑著,眼角便緩緩的滑下淚水來。
他停了大笑,伸手接住了那一滴晶瑩的淚珠。
第一次,他第一次掉了眼淚,從他記事起,從他沒宮人虐待,差點死掉,他都沒有哭過。
原來,哭泣是這樣的感覺嗎?
心裡猶如有千把刀子,在狠狠的剜著他的心。
他疼,疼的撕心裂肺。
君冷顏不知道自己在外麵遊蕩了多久,直到他感覺臉上被陽光照耀,他才緩緩的回過神來。
他伸手去,仰頭去觸碰頭頂的陽光。
陽光穿透他的手掌,滿身的冰涼,即使他置身在陽光下,卻絲毫感受不到溫暖。
渾渾噩噩的,他回了靖王府。
卻不想,一回去,剛剛翻身下馬,管家便從府內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了他的麵前。
“王爺…宮裡來人了…他們不但拿了聖旨過
來,還有…還有…”
君冷顏冷聲一笑,他早該想到的,今日應該就是父皇處置他的日子。
月千瀾和君墨淵已經把一條條的罪狀,都堆在了他身上,今日,是他們審判他的日子。
“還有什麼?”
“還有,來了禁衛軍…氣勢洶洶,奴才讓府內侍衛阻攔都阻攔不了。”管家早已被那陣仗嚇破了膽子,此刻是麵如死灰。
君冷顏抬腳便朝著府內走去。
他清楚的明白,他即將會麵對什麼。
到了院內,果然,他看見了皇上身邊的太監總管劉公公。
劉公公笑眯眯的看著君冷顏,甚至還恭恭敬敬的對他行了禮。
“奴才給靖王請安了。”
君冷顏瞥了他手中的聖旨,又看了眼一旁站著的幾十個禁衛軍,月清源站著那些禁衛軍的前方,
腰上佩戴著長劍,神色靜默無波。
“靖王請接旨吧…”劉公公甩了甩胳膊上搭著的拂塵,笑著對君冷顏說道。
君冷顏眼底的光,一寸寸的變冷,他脫了風衣,撩開了衣袍,跪在了劉公公麵前。
他這一跪,靖王府的其他人,紛紛跪了下來。
聰明的人,儼然能夠猜測到,即將到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