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正先一襲玄色衣袍,負手站在崖邊,悠然眺望遠邊雲海,他突然聽到不輕不重的足音,便道:
“淩將軍,你倒是很準時。”
淩不疑看著眼前較為熟悉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總感覺這人與平常不同,就像是多了一些肆意和隨性,輕皺眉頭:
“你未曾轉過身,怎知是我?”
“席某靈覺非凡,除了能從每個人氣機的不同感知來人之外,更可以足音辨人。”
“足音?”淩不疑疑聲道。
席正先轉過身,輕笑道:
“每個人的足音各有快慢輕緩,亦會隨自身心情發生變化,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其音韻總是不會變,我自是能從中辨認來人。”
“那不知席將軍為何今日相邀我來此?”
“書信上不是已經說明。”席正先笑容不變:“席某能幫你報血海深仇。”
“你究竟是什麼來曆?”淩不疑神色冷峻:
“該叫你淩不疑,還是霍無傷?”席正先不顧他神色微變的表情,自顧自的道:
“你原是霍家子弟,年幼時因淩益叛亂,霍家慘遭毒手,由於此前跟真正的淩不疑互換衣服,機緣巧合之下逃過一劫,成為如今的淩不疑。”
“這些年來,便一直籌劃報仇雪恨,而席某便能夠圓伱的夢。”
淩不疑一聽,顧不上心中的諸多疑惑,直接問出最為關心的東西:
“你掌握淩益謀害我霍氏一族的證據?”
席正先嗤笑:
“愚昧,何時報仇也要講究證據,淩益貪生怕死,和敵軍勾結,趁你阿父不備將其殺害,又打開城門,讓敵軍殺害了霍氏一族,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要什麼證據?”
淩不疑眼中儘是憤恨:
“我之所以一直不曾動手殺淩益,除了是為我阿父報仇,為霍氏滿門報仇,更是想為孤城百姓報仇,讓所有跟孤城一案有牽連的人都付出代價。”
“為何這般死腦筋,凡是有嫌疑的人,一並殺了不就行了。”席正先輕飄飄的說道。
淩不疑麵露驚疑,似是不敢相信,隻因麵前這位向來是輕言淺笑,溫和待人。
他眉頭緊皺:
“你到底是什麼人?”
“席某,農戶出身,向來心善,最會圓他人夢,三個月內,淩府、小越侯、雍王、彭坤會死的乾乾淨淨,權當做是我對你和程少商的新婚賀禮。”
“你在說什麼,我又不曾與程少商訂過婚約,不說其他人,就說小越侯,他是越妃的唯一嫡親,你要是殺了他,你也難逃一死。”淩不疑眉頭皺的更緊。
“你敢說自己不屬意程家四娘子?”席正先見淩不疑默然不語,笑道:
“殺人又為何會讓人發現,讓他們一個個自戕,不就行了。”
說話之間,他的足底冒出焰光,竟生生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席某從未想過當什麼官,更彆提為他人賣命,從軍隻是想要武道修煉之法罷了,如今已得我之想要,國朝氣運不過爾爾,自然到了遠離紅塵的時候。”
“再者,所謂百年功名,千秋霸業,萬古流芳,都大不過我喜歡三個字。”
淩不疑望著猶如神人降世的席正先,忍不住的詢問:
“你的武道修為到底精進至何種地步?”
“不多不少,也就比所謂的神將高一層而已。”席正先漫不經心的回道。
“那你又為何想幫我?”淩不疑追問。
席正先眸光深遠且悠長:
“幫你?我家有個小妹,喜歡吃甜食,也就甚是喜愛飴糖,我這個做兄長的無能,最後,也不曾為她買過。”
“此次,權當做是我在了一了心中執念。”
說罷,他的身軀化作漫天焰光,消散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