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莫夝歡手滑到通訊錄一堆【莫】開頭的聯係人上頭,猶豫了半天,想著先挑哪個軟柿子下手。
有一句話張靈倒是沒說錯。她現在手裡頭,確實有一堆男人要哄。
她看著聯係人列表裡張牙舞爪、經常出現在財經周刊的一連串姓名,歎了口氣:
這就是私奔的代價。
“……”
電話響了好幾聲後才被接通,莫夝歡舔著臉開口:“爸,您能給我湊點解約費嗎?我……”
“……”對方掛了電話。
好在到底是親父女,雖然頂著壓力,她爸的短信還是很快過來。
莫夝歡一邊點開,一邊感歎,親情是無價的,父愛如山——
【歡歡,你忘了嗎,你已經為了霍斯承被逐出家門了】
【你爺爺說了,我們誰再敢理你,一經發現,家產一分沒有】
【為了百年後能給你留點身家,我們還是互相拉黑,漂流瓶聯係吧】
呸,父愛如山體滑坡。讓這泥石流滑坡的父愛見鬼去吧。
莫夝歡邊吐槽,邊滑開微信。半晌,她愣了愣——
漂流瓶功能貌似去年末就被鵝廠關閉了?!
等等啊爸!
*****
莫夝歡到底沒聯係上他爸,反倒是霍斯承的電話先進來了。
莫夝歡頓住,對著手機上那個無數次舌尖輾轉過的名字猶豫了兩秒……
然後抬手,掛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霍斯承站在恒信頂層,看著被切斷的電話,略詫異了一下。
最近兩年,莫夝歡都算乖地過分了,對他說一不二的,很久沒出現這種掛他電話的事了。
果然,很快,電話回撥了過來,霍斯承心想,這才比較像她。
結果電話接通,莫夝歡沙啞的嗓音傳過來,一點不甜,一點不嗲。
她冷淡開口:“那個,你收拾一下,今晚就從淺水灣搬出去吧。”
霍斯承在屏幕上緩緩敲出一個“?”。
*****
沒辦法,大話她已經放出去了。幸好淺水灣1號還真在她名下:)
淺水灣1號上世紀末確實是霍家產業,霍斯承小時候曾跟著父母在那兒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在他母親病逝、他出國後,這處宅子就被送給了霍斯承的後媽——段佩虞。
七年前,霍其亨突然病逝,霍家頹勢初現,很多問題在霍斯承叔叔霍其康手上暴露出來。
段佩虞這個靠領家族信托基金過活的富貴閒人手頭開始吃緊,就動起了把這座大宅賣掉的念頭。
那時,是莫夝歡賣掉了爺爺送的馬場、產業和公司股份,湊出三億多資金將宅子買下來。為此還和家裡鬨翻了。
她曾想,他不在,他曾經長大的地方,她一定替他守著。
現在想起來,真像個笑話。
霍斯承周圍那群哥們兒,不知道怎麼在背後嘲她便宜倒貼呢吧。
後來,雖然霍斯承也說過要按市場溢價100%把淺水灣1號重新買回去,她上次也同意了。
可惜,還沒來得及過戶。現在戶主不賣了還不行嗎。
莫夝歡說完就掛了電話。
可到底晚了一步,他那句低啞不耐的“你還沒鬨夠麼”卡在了最後的尾音上,讓莫夝歡心間一疼。
以前她是喜歡鬨離家、鬨分手來跟他要求寵愛,可他哪一次也沒真做到。
過後,她隻能厚著臉皮給自己找個台階,灰溜溜回到他身邊,繼續賴著。
狼來了的故事講多了,他都不信她了。
莫夝歡將手機放下,眼睛酸疼,卻流不出淚來。
窗外依稀能聽到啾啾的鳥叫,讓人恍惚這個夏季還沒過去。
可屬於他和她的夏天,真的過去了。
……
此刻,霍斯承正立在落地窗前,外麵頂著的雖然和莫夝歡是同一片天,心情卻截然相反。
他看著恢複主界麵的手機,英俊的眉頭久違地微皺起。
——她這是一天之內,連掛了他兩次電話?
嗬。果然還跟以前一樣囂張,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
*****
打發掉宗仲南,莫夝歡飯都沒吃。
隔壁就在通廁所,她一個嬌生慣養的,這種環境實在住不下。
這群網友,太狠了。
這是讓她把隔夜的膽汁都嘔出來嗎。
三天沒怎麼進湯水,莫夝歡白著一張臉,熬到中午時分,宗仲南也不見回家。
莫夝歡實在撐不住,從包裡找出口罩、帽子來,給自己全幅武裝上,然後彎著腰、捂著肚子偷偷溜去了露天停車場。
宗仲南那輛小破車就停在收費室旁邊,她身上一毛錢沒有,以前都是劃的卡。
幸好收費大爺寬容,準她下次再給。她麻溜一踩油門,直奔市中心。
*****
車悄然在大都會場後門停下,大太陽下等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到一輛商務奔馳低調行駛過來。
莫夝歡蹭地一下下了車,沒等靠過去,就被保安攔住了。
“不好意思啊小姐,今天有貴賓,您不能入內。”
幸好遠處一個西裝身影一條腿已邁出車門,莫夝歡立馬漾起笑臉,掙紮了兩下,“那位先生——”
中年男人回過頭,半晌皺起了眉頭。
莫夝歡終於忍不住:“爸——”
莫廣深深深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你亂叫誰爸?”
下一秒,他像一個麼得感情的背台詞機器,對著路邊監控開始自言自語:
“我莫廣深今年五十有餘,膝下隻有一個兒子。這位小姐是不是認錯人了呢?我覺得是……”
莫夝歡:“…………”
這幫被金錢俘虜的奴隸,真是為保住家產無所不用其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