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斯承啊。”
“恒信那位嗎。”
“好帥, 就是有點憔悴。”
“豪門女婿壓力大。”
“千金大小姐不好伺候吧,尤其莫夝歡這種愛作妖的。”
霍斯承拍完雜誌封麵出來時,總感覺背後有幾束若有似無的目光,時不時晃過他。
可他稍一扭頭, 入目, 周圍人又都在各自繁忙,並沒人注意他。
如此幾次, 助理鐘越狗腿地送上關懷:“霍總, 天涼了,您頸椎不舒服嗎?”
“要不我給您買個頸椎枕吧?”
“就這種,帶加熱的, 全自動,小萬把塊, 特好用。”
霍斯承看著麵前一臉正經, 跟個搞推銷似的, 把淘寶界麵遞過來給他看的鐘越, 嘴角微抽。
總覺得這助理是在諷刺他。
不知道怎麼回事, 今天周圍人都跟撞了邪似的, 一個比一個奇怪。是莫夝歡又說什麼了嗎。
鐘越沒留意到霍boss的異樣, 他還兀自盯著上司西裝領後, 露出的那截白直的脖頸出神。
上次有事去大都會, 有個小助理偷偷告訴他霍總有“老毛病”。
他一聽,當即中午飯就不香了。
霍總年紀輕輕,有老毛病?
哪種老毛病?他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他們助理群有個說法, 當不了霍總的讀心機,也要努力當霍總的小棉襖。貼心貼肺那種。
這種大事都不知道,是小棉襖的失職。
鐘越越想起那段時間的失眠,膠著在霍斯承身上的目光便越糾結。
霍斯承終於忍不住,唇畔弧度一凜,“鐘越,你是不想乾了?”
鐘越:“…………”
*****
莫夝歡和蔣衡乘車離開後,天陰了下來,等到顧澤清錄完節目出來,雨已經下起來。
十月份,一場秋雨一場寒。
顧澤清鑽入保姆車,披上助理遞來的外套,手還沒暖過來,手機震動。
“澤清,我到港城了,今晚聚一下?聽說乘鳳樓那家川菜館子不錯的。”
“我今晚有個台本……”
“蕭零他們也來。”
顧澤清話頭頓了下來。
給他打電話的這個叫範智文,他們從前一個組合選秀出道的。
一年組合結束,大家勞燕分飛。
以前還能偶爾湊一塊,但後來有人走紅了。大家麵上不顯,但彼此默契地不再聯絡了。
而這個走紅的,就是蕭零。
不是一般的紅,是爆紅,頂級流量、生活中沒人不知道那種。
這兩年粉圈文化發展起來。在他還演著十八線網劇時,蕭零已經能靠著一張臉,去名導的文藝片裡打個醬油了。
肉眼可見的差彆。
從前,他們可都是一樣的,那時候,他甚至比蕭零紅那麼一星半點。
顧澤清不想去。
可他沒資本拒絕,旁邊經紀人劉姐已經給了示意,他隻好應下,“你們……時間定的幾點?”
那頭範智文像辦妥了件大事,交待了時間後嬉笑著掛了電話。
車拐了個彎,直接往那家川菜館子開了。
*****
莫夝歡當天是去醫院掛了號、拿了藥後才吃飯的。
一頓飯吃的平淡。
不知道為什麼,小時候最喜歡的菜肴長大後再嘗起來,發現跟記憶裡的根本不像同一道菜。
不知道是口味變了,還是菜變了。或者,人類的本質就是善變?
那她怎麼就十年如一日,單單喜歡霍斯承這款呢?莫夝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當晚吃飯時蔣衡喝了點酒,車由她來開。
宗仲南因為離家出走,最近是非常地閒,總之就是天天打牌。
住著霍斯承的彆墅,喝著霍斯承珍藏的酒,天天吆五喝六、跟個大爺似的。
見到莫夝歡來,他把手裡的酒放下,由衷感歎:“小祖宗,你要多幾個前男友,我這日子能再舒心一半。”
說完,目光掃到她身後跟進來的蔣衡,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嗯,追求者也行。”
莫夝歡沒接他的茬,徑直走過去踢了他一腳,“你當我做慈善的?”
對上莫夝歡惡狠狠的目光,宗仲南往後縮了縮:“那倒也不是,你看著就不怎麼慈善。”
他目光在他倆中間來回掃,等蔣衡借口出去接電話後,把莫夝歡拽到一邊,“歡歡,憑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給哥透一句,你對蔣衡是不是真的一點都沒感覺?”
莫夝歡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嗯。”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對上宗仲南真誠的眼,莫夝歡想了想,“就,從小穿開襠褲一起跑的小屁孩,你能來感覺?”
宗仲南腦袋一懵,想起了他那個如今一百六十斤、專注相撲比賽、一拳能把他捶出三米遠的青梅,沉重地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莫夝歡突然疑惑,“誒許妍她們怎麼一個都沒來?”
“她們在忙。”
“哦?忙什麼。”
“——我以為她們都忙著笑話我呢。”
宗仲南咳了聲,“那肯定不能。”
他看了眼莫夝歡紅腫的眼,比了個自戳雙目的動作,“你都這麼慘了,我們哪敢笑話你?萬一你想不開哭瞎眼呢。”
他給莫夝歡手裡塞了個信封,打開,裡麵是張機票——
“大家眾籌給你辦的‘失戀套餐’。”
“頭等艙,到那兒以後還有頂級度假酒店、海島一個月自由行,無限量金卡,以及獨家陪玩。”
“夠意思吧?”
莫夝歡呆呆的,看了眼手裡的機票,啟程日期就在明天。
她抓住一個字眼,“陪玩?”
宗仲南咬咬牙,“對。許妍她們現在正忙著物色人選。”
莫夝歡覺得挺有意思。這是真怕她想不開,要投海?還雇個陪玩。
入夜,人頭沒湊齊,party自然也開不起來。莫夝歡望著臥室裡分類、打包好的行禮,歪歪頭:
為什麼她總有種,自己被打包賣了的錯覺?
*****
月上高天,恒信大廈的燈光漸漸暗下來。
總裁辦裡聚著一小撮人,扒著門邊,正往霍斯承辦公室方向探頭探腦。
“霍總在乾什麼?”
“他手裡拿的,該不會是我今天下午呈上去的方案吧?”
“我有種霍總已經出離憤怒的第六感。”
“莫家占股38%,要真掰,恒信股價要大跌吧。”
“不能忍!這女人竟然打我們霍總的臉!是男人就撕起來,撕起來!撕起來!”
“我感覺不會,維持表麵和平,才好共同發財。”
大家回頭,目光不約而同看向後頭唯一沒發表意見的小七。
小七吞了吞口水:
“我、我覺得……我想變成那張紙,體會一下被霍總狠狠捏在手心、一手掌控的感覺——”
“咦———”大家集體化身地鐵老爺爺:又開始了,這隻騷/雞。
霍斯承手裡捏著的那張紙,不是合同,不是方案,而是一組照片。
辦公室裡,他眉目深鎖,目光定在照片上。
今天下午陳二拿過來的,當個笑話說給他聽。可他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
據說莫夝歡那幫好閨蜜們在眾籌,準備送她出去散心,在找陪玩。
陪玩?
霍斯承再度無意掃過一疊照片。就一眼,他這顆心就定不下來。
他抬頭望了眼窗外,壓下那股鬱氣,起身,將照片扔回桌邊。
一遝子照片因為慣性散開,每一張上麵,都有一張年輕稚嫩、鮮豔地跟花一樣的臉。
這他媽是陪玩?
她們不如說眾籌買幾個小鮮肉,準備送給莫夝歡玩好了。
這都是什麼野路子的朋友?
霍斯承說不出為什麼心氣鬱結,他再度看了眼那個度假地名,撥通了一個號碼——
“鐘越,”
總裁辦領頭八卦的鐘越一激靈,然後聽到電話裡低沉的聲線:“今年員工假提到這兩天。”
“好的霍總,那度假地……?”
“我來敲定,你去安排。”
“就這兩天。”
*****
晚間,在莫夝歡刷屏一整天後,熱搜終於迎來了短暫停歇。
而微博超話廣場裡,此刻討論正進行地空前激烈。裡麵各家粉絲正對著一張監控照瘋狂掰頭。
【絕對是霍斯承在挽留,我早發現了,他才是不想分的那個,估計是怕股價跌】
【我也覺得,顧真充其量就是外孫女,不能分家產,要娶也是娶正統的莫家大小姐】
【不可能!沒看到莫夝歡今天在節目上多傷心欲絕!要是主動分手,能這麼傷感?】
【你有點眼力見行不行,那是傷心欲絕?確定不是在演?】
下夜,討論沒什麼進展。直到【娛奶奶】這個營銷號爆出了一條最新跟拍。
——莫夝歡開車去了淺水灣,下車時,眼睛還紅紅地。
討論終於有了定論。
看來都是激將法。莫夝歡她真的在挽留霍斯承,她還是那麼傷心欲絕!
與此同時,營銷號爆出了另一則消息。
這條消息來源是霍斯承身邊的一位朋友,據稱就在前幾日,霍斯承出席了顧真在藝術中心劇院的小型私人演奏會。
會後,還送上了禮物。
吃瓜群眾散了。
【彆問,問就是莫夝歡實慘】
【想通過激將法挽留前任,誰想到前任早move on了,在線打臉】
【怪不得會惱羞成怒,怒撕名牌包呢。蹲一個直播,假如有的話】
【她不會撕了,撕就是打自己臉】
這群持嘲諷腔調的,要屬霍粉一馬當先。
相比之下,對號稱霍斯承白月光的顧真,她們的態度就溫和了不止一點,甚至有人做了兩人條件的對比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