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過了結果的季節,雖然正當夏日,但是上頭卻一片枝葉都沒有,光禿禿的枝乾嶙峋的厲害。
而門口卻有一片黑痕,有燒過東西的痕跡。
沒有朱俊俏熟悉的伴娘堵門,很快出來一個年輕少女,紅嫁衣,繡花鞋。
隻是朱俊俏記得慕心心身形嬌.小,這少女卻豐腴高挑,分明不是慕心心。
仔細一看,那少女懷中卻抱著一個木製牌位。
他心中一緊,就見張遂天往前走了兩步,從那豐腴少女手中將那牌位接了過來。
他眯了眯眼睛,很努力的才在那牌位上看見一個心字。
“這,這。”他抓著張村長的手抖得厲害,“這是在做什麼?”
“冥婚。”
冥婚,即陰婚,是死者的婚禮。
朱俊俏哆嗦的厲害,看了一眼眾人的影子,又摸了摸張村長,感覺到老頭子的手溫暖的很,才緩了一口氣。“心心……心心她……”
“母親,我與心心先走了。”他衝竹屋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裡麵無聲無息。
其實這與冥婚不符,一般來說,出嫁的是死了的女兒,父母也要大聲嚎哭追出屋外。
現場一片沉靜,也不是辦喜事的氣氛。
看著朱俊俏戰戰兢兢的樣子,張村長拍了拍他的肩膀:“穩住,彆嚇得尿褲子,那就很丟臉了。”
畢竟身上穿的都是單薄的布衣麻鞋,如果真的尿褲子就很明顯了。
人是他帶來的,張村長丟不起這麼臉。
回去的路就不一樣了。
紙錢開道,靈幡招魂,一路有人唱著不明所以的招魂歌謠。
上香叩首,合杯酒,子孫餃子,長壽麵。
張遂天吃了一口,剩下的便放在牌位之前。
又一路往山裡走。
“時辰到了。”到了一處墓前,等了一會兒,便有人開口。
朱俊俏背後立即一麻,有一種寒涼入骨的感覺。
那是一對鴛鴦棺,入葬前卻令眾人再看一眼。
朱俊俏望了過去,隻見一麵鋪著一件半舊不新的藍色常服,上麵又放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紅色法衣,上繡鬱羅蕭台、日月星辰,龍鳳麒麟諸物。又放著一把桃木劍,一把破爛不堪沒了鈴芯的三清鈴,一把碎掉的玉如意,幾個碎掉的碗片,一把斷了的尺子,柄上串了銅錢沒了尖刃的小刀,一截黑漆漆的樹枝。
朱俊俏看了那黑漆漆的半天,認出來好像是張家村門口那一株被雷劈了的柳樹枝。
另外一頭卻躺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眉目彎彎,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唇若櫻桃,顏色如生,臉上甚至帶著一點暈紅,乍看好似睡著了一樣,而且還做了一個極甜的美夢。
身後傳來低低的咳嗽聲。朱俊俏扭頭看了一眼,隻見張遂天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看起來比慕心心更像一個死人。
有人在墳頭旁邊立了一個小幡。
張村長解釋道;“這是問死者的意願,如果願意配這樁陰婚,就會動一動,如果不願意,就不會動了。”
朱俊俏心想,這紙條又細又長,隨便吹口氣也會動吧。
媒人問唱了兩句。
那小幡上的白色紙條,一動不動,夏日的晚上非常乾燥,連風都沒有一縷。
張村長:……
朱俊俏:……這tm就尷尬了!
張遂天咳嗽一聲,低低的道;“心心,彆害羞。”
小幡沉默了一會兒,搖了兩下。
朱俊俏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太情願的味道。
張遂天捂住胸口,上前兩步,那樣子看得朱俊俏有點擔心,這腳步虛浮的跟重病人一樣,他總懷疑張遂天隨時會一頭栽倒在地。
好在並沒有。
張遂天從旁邊接過一個盒子,放到了慕心心的懷裡。
低頭看了一會兒,才又後退到了麵前,他臉色蒼白的讓朱俊俏懷疑是不是隨時都會。
媒人頓時鬆了一口氣,立即按照儀式掩棺入土,焚化紙錢,等最後合婚祭完成。
道人一擁而上,齊聲道;“少天師大喜。”
“同喜。”他捏緊了手裡的槐木牌。
朱俊俏看著麵前的畫麵,有一種想要忍不住笑出來的衝動。
……在彆人墳頭說著大喜這種事情,如果拍了放到抖音上麵,一定會火上一把。
張遂天耳邊響起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
“張遂天,我透你.媽。”
他麵無表情的往回走:“教過你多少次了,透我可以,彆透我媽,然後,誰讓你叫我名字的。”
慕心心:……我透你.媽啊!!!!
欺軟怕硬的慕心心:“QAQ遂公子,能夠再見到你心心真是太高興了,比心心,麼麼噠,愛你喲。”
她抱著手裡的新手機,美滋滋。她當時最不甘心的就是,好不容易才從張遂天手裡弄了五千塊換自己用了五年的破手機,新手機還沒到呢,自己就死了。
“最愛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透你媽是m的一種比較文雅的說法。桃,柳都是辟邪之物。借假修真是道家修煉法門。皮皮心上線。
要不要挑戰一下自我日更六千趕下下周鞭腿呢……
正經完了嗯……_正經大概隻能持續一下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