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的群臣各自爭論。爭吵的內容甚至從是否要進行賑災到了為各自部門謀利的話題上,嘰嘰喳喳越來越投入,差點都要動起手來。
吵得他腦袋都疼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景文帝看他們還沒有爭論出個所以然來,李珣被氣得滿臉通紅,他一拍龍椅,大吼一聲,“都安靜。”
眾人靜默,齊刷刷地轉向麵前的這位陛下。
李珣掀袍跪下,含悲忍淚,“陛下!民生之事,實在國之根本啊!”
“李大人當真是不放過一點為兵部謀利的機會啊!”岑紹元在一旁開口譏諷道。
景文帝微閉雙眼,沉默片刻後,他緩緩開口:“秦太尉何在?”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雲紋仙鶴的紫袍中年男子出列,他躬身一拜,道:“臣秦方,參見陛下。”
景文帝目光如炬,冷峻地問道:“秦太尉,朕問你,李尚書說言是否屬實。”
秦方一拜,沉聲應道:“回稟陛下,李大人所言不虛,今年的雪災確實異常嚴重。龍騎軍統帥鄭裕和將軍前幾日來信所述,如今西北沿途所見,儘是饑寒交迫、流離失所的百姓,餓殍遍地,實在令人痛心!”
岑紹元聽罷臉色驟變,背後冷汗涔涔,卻還欲再辯,“陛下,這也隻是龍騎軍一麵之詞,若要朝廷賑災,一時之間實在難以籌集到這麼多物資和資金,更何況——”
他悄然側過頭去,看到謝曜微點頭顱,心下頓時明了,話鋒一轉,“更何況,若要去西北賑災,人選更是至關重要。不知陛下心中是否已有派遣的人選?”
李珣聞言輕輕嗤笑一聲。
他方才看得明白。
岑紹元枉顧災情,不顧百姓死活,隻在三皇子點頭後立馬又轉變了口風。
拿這個來當奪嫡的籌碼。
真不配當這個戶部尚書。
景文帝點頭,沉吟片刻:“岑尚書,朕給你三天時間,務必籌集好賑災的銀兩物資,不容有失。”
他又看向另一側,“李尚書,待岑尚書籌集好物資後,朕便將此事全權交於你負責。你今日回去仔細物色賑災人選上報於朕。屆時和轉運司一同赴西北賑災。”
李珣俯首一拜,“臣定當竭儘全力,不負聖望。”
岑紹元也跟著一拜,“臣遵旨。”
景文帝深覺疲憊,大手一揮。
“退朝吧。”
百官紛紛俯身行禮,而後緩緩踱步而出。
一名身形微胖的官員往前追逐著,“李大人等等我,莫要走這麼快。”
李珣聞言轉頭一看,略微遲疑地停在原地,依然沉著張臉,問道:“崔大人有何要事?”
那人跑定後氣喘噓噓,彎腰喘氣。
追李珣的正是大理寺卿崔鐸,他平日裡與李珣交好,今日看著好友板著臉於心不忍,不由勸道:“朝中風氣如此,你不必太過於介懷。”
李珣聽罷依然緊抿嘴唇,默然片刻。他抬頭望向烏壓壓的天空,突然開口道:“崔兄可還有事?去我家喝杯酒吧?”
崔鐸愣了一下,隨即拍手笑道:“我正有此意,那今天可要到你家去蹭幾杯你那珍藏的竹葉青,上次有幸喝過一回,到現在我還饞得厲害!”
兩人一同騎馬進了李珣的府邸。
李珣吩咐下人備了一桌酒菜,然後從地窖裡拿出珍藏的竹葉青。菜還沒上全,他便乾了兩杯。
崔鐸急忙按住他手中的酒杯,“李兄莫要如此,酒喝太快容易傷身。”
李珣神色黯然,憤憤地說,“我今日要是再憋下去,拳頭就要砸在那岑紹元的臉上了。”
“西北一事事關重大,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