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剛剛看著這姑娘脈象，明明還是......
他搖頭失笑，罷了，人家夫妻兩個人的事，他何必摻和。
他斂了神色，隨即對謝昀笑道：“陛下讓我來給諸位皇子請個脈。”
謝昀看著他似笑非笑：“請問黃太醫，您是隻負責看我這一個嗎？”
黃太醫麵露為難：“這......”
這叫他怎麼回答。
他也隻是奉命行事。
謝昀嘴上雖然這般問了，卻還是爽快地將手伸出，平穩的放在烏黑的方桌上，如同冬日雪後覆蓋的枯枝，手背上繃起的青筋，讓他看起來蒼白又瘦弱。
“請吧。”
黃太醫恭聲應“是”。
與剛剛隨意地替傅玉昭把脈不同，他認真地伸出手指搭了在他的手腕上，頓時眉頭緊鎖。
黃太醫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脈象。
謝昀的脈象，宛如風中殘燭，微弱紊亂，每一次跳動雖然規律，卻像秋日裡最後一片枯葉，在枝頭搖搖欲墜。
而在每一次脈象跳動後，又有一股力量悄然湧動，好像給他強行續上了生命之火。
“怪哉！怪哉！”
他搖著頭，竟不知道如何來診斷。
他想起約莫十年前，也是他替謝昀診的脈。
那時候的脈象也是異常微弱，弱到他都覺得好像沒有了跳動。
謝昀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問道：“請問黃太醫，我的身體如何了？”
黃太醫搖頭，“請恕老朽才疏學淺，一時竟摸不透殿下的脈象，不過——”
他思忖片刻，輕聲細語道：“殿下脈象中隱含虛火，氣血經脈運行不暢，恐日後對子嗣不利。還請殿下多多保重身體。”
傅玉昭坐在一旁聽罷，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什麼玩意？
謝昀的身體不行？
日後子嗣艱難？
黃太醫看著端坐地兩位，確實有點不好意思，吃了人家這麼多東西，現在還要來戳人家的傷口。
他愧疚地擺手：“還望殿下於吃食上也要注意，像羊肉這等過於滋補之物，還是少吃為好——”
說罷他便準備開溜了。
他也是好意提醒。
他搭脈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六殿□□內的虛火過旺，若得不到發泄，長此以往，莫不說子嗣艱難，就是......
傅玉昭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天啊，她聽到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她以後不會被滅口吧！
謝昀眉梢狠狠地跳動。
他隻是吃了李神醫特製的“幽息丹”。
李神醫臨走之前特地交代，服用完此藥後，便能讓人的脈象看似虛弱不堪，油儘燈枯。
怎麼黃太醫能扯到他不行？
他行不行自己還不知道嗎？
他看向傅玉昭一臉驚訝又害怕的表情，心裡突突直跳。
這要他怎麼解釋。
*
黃太醫心情沉重地走到了景文帝的帳子前。
待玉公公回稟後，他跟著走了進去。
景文帝躺在軟毛墊子鋪好的床榻上，微眯眼睛問道：“如何？”
黃太醫恭敬地答道：“陛下，六殿下的脈象還是如之前一般，異常微弱。除此之外，微臣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