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白衣女修麵色森寒地走了進來,先是半跪行了弟子禮,隨後就送上了那張淡青色紙筏。
接過紙筏,出竅期的大能沒怎麼放在心上,隨手一折放在袖間。反而十分關切地問自己的弟子:“杯無,所來為何事?”
紀杯無可不像她底下幾個師弟,時不時來清心殿討教一下,讓掌門享受一番含飴弄孫的樂趣。
如果紀杯無前來,那必定是有正事。
白衣女修聽到掌門的問話,微微抬了抬頭,有些複雜地掃了一眼師尊和四位長老。
……也不知那紙筏上的事是不是真的。
“小茶峰突生異象,徒兒與幾個師弟妹同去查探,路遇魔修……”
“魔修?”掌門皺眉,打斷了紀杯無的話。
他隱約感知小茶峰處靈力彙聚,還以為是巫情要突破至金丹後期。雖說聲勢太過浩大,但畢竟是金丹立道的天才,出現什麼異象也不會奇怪。
但聽杯無這番稟告,正好有魔修潛入,若是傷了正在進階的巫情便不妙了。
掌門問道:“那魔修現在在哪裡?”
提到這句話,紀杯無清秀的麵容有一分扭曲,身旁氣息都冷冽了些。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徒兒廢物,讓他給跑了。”
那身白衣微微牽動,女子低下頭,像是陷入了某種不可自拔的愧(hei)疚(hua)狀態中,低聲自語道:“若有下次,我一定將他抓回來,囚.禁在……”
掌門一聽,又怎麼肯苛責,連忙安慰道:“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修士,又怎麼比得過魔修手段陰毒?跑了便跑了。”
旁邊的四位長老也一齊安慰她起來。
紀杯無像是噎了一噎,這才想起來正事,慢吞吞地說道:“我倒是沒事。但那魔修走之前,喚來一片細雪,細雪砸在手心,就變成了紙筏。紙筏上書著瘋言瘋語,不堪入目……現在除去諸仙峰上弟子,怕是其他弟子都看見了。”
掌門覺得有些奇怪,這麼一件小事,又何須杯無親自跑過來告訴他。將方才紀杯無遞過的紙筏展開,見到那上麵寫著的小字,才微微怔住,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的手有些發抖,心潮湧起,幾乎是感受到了自升為出竅大能以來從未有過的盛怒。
那青色紙筏被威壓捏成紙灰,一點痕跡也不剩。長生門掌門陰沉著臉,聲音有些陰冷:“還有多少這種紙?全部收繳乾淨!有多少人看過了?築基以上都叫來封口,築基以下的都殺了——”
見到師尊這幅反應,紀杯無反而能確定那紙筏上所說的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她反倒冷靜了下來,微微一行禮,將掌門不知是沒聽進心裡,還是刻意忽略的事實又重複了一遍:“除諸仙峰弟子外,其他弟子都看見了。”
掌門臉色陡然難看起來。
他行事並不算多周密,隻因道修殺魔修,天經地義,又有誰會為了一個已死的魔修追根究底?
何況小茶峰人丁稀薄,發現事情原委的幾率就更小了。
卻偏偏陰溝翻船,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魔修,將這事宣揚的人儘皆知。
原本有人敢告密,掌門憑著自己出竅期的修為,自然是有一個殺一個,連著聽到這個秘密的人都能一起處理了。
但現在滿門弟子,他還能一個個殺過去不成?
此事宣揚出去,長生門的顏麵,他紀盛安的顏麵何存!
起初喚來四位長老,是以商議巫情之事為主。但現在更急迫的事擺在眼前,掌門也隻好強壓下心中怒火,在一片惴惴不安的氣氛中說道:“前幾日,我們圍剿那混入長生門的魔道之徒……”
……
長生門掌門正被陸折衣隨性做的事煩得差點走火入魔,他這個罪魁禍首倒是過得悠閒。
陸折衣看著紀杯無為了澄清“謠言”,四處奔走。一邊“辟謠”,一邊令行禁止不許在長生門外多說一個字,還打殺了幾個弟子做為懲戒,弄得人心惶惶,許多修士敢怒不敢言。
不過效果卻不錯,至少一開始就將那些本應愈演愈烈的閒言碎語抑製住了。
陸折衣估算著什麼時候進行下一步,腦中卻似突然閃過些什麼。
“我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他低聲自語道。
係統簡直不知道該不該為詭明點一支蠟燭。
「……詭明還在靈池裡泡著。你對他說,等過了十二個時辰就來接他。」
我還答應了他,在外麵等他。
陸折衣默默在心底補充。
遲了一天,不會將那小鬼餓死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陸折衣的行為請自行想象成發小報紙(……)。
這就是現代的輿論壓迫← ←,換修□□肯定效果大打折扣,畢竟原則是實力為尊。
不過沒關係,還能接著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