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不想叫停,但青雲宗憑借一名出竅大能, 已經完全壓製住了他們。
刑律長老的手微微顫抖著, 在看見一名金丹弟子的身體如破落紙箏般飛出時, 終於忍不住起身怒道:“你們到底想做些什麼?”
決卿含笑收回手上玉尺, 衣袂翻飛,言語滿是暗示:“這要看出你們長生門……何時交出那個人了。”
少年話有所指,是交出那個與長生門有牽連的魔修“陸折衣”。
幾位長老聽在耳中,卻以為是讓他們交出那個不存在的色.魔弟子, 是刻意為難之舉。不由灰敗了臉色, 心中一陣絕望,心道堂堂修真大派,竟真被欺辱至此?
……
又是一名金丹真人被廢去靈根,跪坐在道場中央。他的胸膛破出兩道狹長口子, 血液潺潺流出, 已然是神誌不清了。
這是長生門中, 頗具名望的一名金丹真人,修為已至金丹巔峰, 可稱半步元嬰, 每每被看成下一任峰主繼承人。沒想到連這般天驕, 也成了決卿手下敗將,連九招也撐不過。
團子臉少年已有些不耐煩了, 那殺人尺在他手中轉了一圈, 眼中滿是不屑:“長生門的各位師兄們, 竟如此不堪一擊?怕不是孟長老看不起我這小小金丹初期, 尋了一堆築基來濫竽充數。”
陸折衣:“……”這人臉皮倒厚。
這句話說的極不客氣,在場長生門修士仿佛臉上被狠狠扇了一掌,鬱結地要吐出血來。其他宗門的修士,也紛紛露出嘲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們。
“還真的是,連個金丹初期修士也打不過。”
“聽說長生門的金丹真人,都是靠著丹藥堆上來的修為……”
“是啊,以前還名不見經傳的,隻能說靈石多就是好啊。”
流言蜚語似雪片般飛來,不斷中傷著這些長生門天驕們,讓他們恨得咬碎了一口白牙。
但明晃晃的事實又擺在眼前,像是紮進心裡的刀子。
……他們的確對一個金丹初期修士,束手無策!
“若是行樂師兄沒有閉關便好了。”
有長生門修士由衷感歎這麼一句,想到了他們禦獸峰的首徒行樂。
連忙有人接口:“是啊。便、便是杯無師姐能出手也……”
但是那人很快停止了遐思,紀杯無畢竟是女修,碰上這種事若要強出頭,於名譽有損。便是修真界不在乎名聲外物,到了紀杯無那個地位,還是需要小心斟酌些許。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待他們說完,道場中落下一個身影,正是有金丹第一人之稱的紀杯無。
白衣女修持一柄薄劍,微微一抬下頜,對著決卿道:“請。”
決卿眼中滿是興味:“咦,師姐是覺得自己也有奸.淫凡人的嫌疑?”
這話說的實在難聽。
紀杯無不大擅長與人爭執,她目光冰冷,手中劍已帶上殺意。淡粉色的唇微微一抿,又說了一遍:“請。”
這是要先讓決卿一招了。
團子臉少年眼睛彎起,那柄殺人尺還未抬起,道場中又出現一襲白衣。
小茶峰峰主的身影落下,將紀杯無遮得嚴實。
陸折衣手中握著烏黑帶猩紅的劍鞘,劍微微抽.出,露出一截雪白漂亮的劍鋒。他的脊背挺直,明明身形也瘦削得很,氣勢竟是不輸紀杯無半分。
黑發劍修道:“我先來。”
決卿問:“沒想到峰主也對男人有興趣?”
黑發劍修:“我也是金丹期。”
既然是要尋出那金丹期罪人,自然不能免去試查。
於是團子臉少年噎住,甚至在心中有些許後悔,早知道該先挑這劍修了。不過是巫情氣勢太盛,竟一時忘了他也是金丹期這茬。
被人搶先一步,紀杯無卻難對麵前黑發劍修生出惡感。
她微微恍神,想起這人就是掌門師尊提及許多次的“巫情”真人。同為劍修,這也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黑發劍修態度堅決,執劍的手極穩,幾縷青絲微微飄揚,周身是厚重劍意。
隻要一眼,紀杯無便能知曉巫情是個愛劍之人、擅劍之人。
對於這樣的劍修,她總會多給幾分尊重,此刻也十分利落地收了劍勢,退後一步。
陸折衣卻是上前幾步,將道場中間已經失去意誌的金丹弟子扶了起來。
那金丹真人胸膛破開大口,不斷地湧出血花,竟將陸折衣的白衣也蹭上了臟汙暗紅。被陸折衣冰涼指尖扶起後,他尤為不安,身體不斷輕微抽搐,看上去狼狽極了,一分也沒有先前傲慢矜貴,眼界甚高的模樣。
黑發劍修的真元順著指尖傳達至受傷真人的脈搏中,勉強護住經脈後,陸折衣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枚上品丹藥,給他喂了進去。
陷入昏迷的受傷真人極為警惕,那丹藥被他卡在嘴中,竟怎麼也下不去。
陸折衣輕輕歎息一聲,聲音極低地哄了一句:“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