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黑暗中，黑發劍修的腕間還凝著一滴“血”。妖修用指腹輕柔地擦過，才發現那是一點紅痣。
真的是“紅痣”？
腦中似一閃而過了什麼，妖修很快捕捉到了結論，麵色有些冰冷，聲音驟然低了下來:“結道印記。”
妖修似乎有些惱火，又問了一句:“你是立道修士，金丹立道？”
“……”
依這妖修的本事，看破陸折衣為金丹立道倒也不奇怪。
不過瞬息之間，陸折衣麵無表情地反擒住狐妖的手。那掉落在地的誅魔劍被他用腳尖挑起，穩穩回到了手中，雪亮的劍鋒一轉，搭在了妖修的頸邊。
“是。”陸折衣應道，言簡意賅。
妖修美人心神巨震，不可置信地看著陸折衣，那陰鬱的神情簡直像是發現了拋棄他多年的負心漢，而不僅是和他毫無瓜葛的凡人劍修。
連陸折衣都忍不住反思片刻，在心中問道:「虛玄君，我是不經意間掏過狐狸窩？」
虛玄君:「……並沒有。」
最終，妖修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勾唇冷笑了起來。那雙紅瞳裡冰冷得不剩一分溫情，真正像是成了獸類一般，隻餘將人撕裂的冰冷殺意。
下一瞬，戾氣頓起。妖修向前近了一步，冰涼的劍鋒擦過了他的頸部，劃開一道鮮紅的傷痕，溫熱血液噴濺在地上，但是妖修卻毫不遲疑。
陸折衣反倒往後疾退數尺，誅魔劍也順勢抽回。倒不是因為心軟要饒了狐妖性命，而是方才妖修一隻利爪向前襲出，若是猶豫一刻，隻怕會被貫穿胸腹。
與之前更像是陷阱誘引的手段相比，妖修這番大開大合的拚殺倒是順心多了。
陸折衣提著誅魔劍，神色冷靜至極，那骨子裡沉著的好戰卻被喚醒。
他咬破手指，將精血抹在誅魔劍上醒劍。淡紅色的劍芒在黑暗中頓時如同吸引飛蛾相投的火光，也引得狐妖挪不開眼睛。
……無論是正人君子的冷淡模樣，還是如今戰意盎然的劍修殺神，都實在是太合妖修的胃口了。
偏偏想起那個伴隨自己出生而來的預言，狐妖又厭惡不已，麵上更冷峻了些，硬生生將悸動都壓在心底。
這天下美人有許多，我何須隻取一瓢飲？
狐妖無比自信地暗示自己。
緊接著迎向那把已開了刃的誅魔劍。
……
陸折衣與許多名道修天驕交過手，但從沒有一次能打得如此酣暢淋漓，劍招儘施。
直至最後一劍，他的呼吸急促些許，那黑發微微亂了些，從肩後垂蕩下來，遮住了半張臉頰。
雲靴踩著一條毛絨絨的尾巴，陸折衣低頭望著狐妖，手中劍鋒抵住妖修的妖丹之處，平靜無波地陳述道:“你輸了。”
狐妖那張妖孽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笑意，暗含諷意道:“不愧是金丹立道之人……果真厲害。”
他的一雙手負在身後，結著極為複雜的手印。口中刻意曖.昧道:“打贏了我，那我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