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了。
陸折衣似是感受到了係統的無語,饒有興致地調戲道:「虛玄君,我一人待著實在寂寞,不如我們來說說話?」
虛玄君冷漠道:「宿主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在冷宮之中等待帝王垂憐的男妃?」
陸折衣被這比喻說得一怔,歎息道:「那這帝王未免太倒黴了一些。」
虛玄君:「……」
係統微微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陸折衣的自貶。
「竟攤上一個與人偷.情的男妃。」陸折衣眉眼彎彎,神色溫柔,一瓣梨花落在他烏黑的發上。那一瞬的風流,幾乎要讓天下的美人都傾慕拜倒,目眩神迷。
「……」
虛玄君一點都不想問那個偷情的角色由誰扮演。
似乎是真的被惹惱了,接下來無論陸折衣怎麼逗弄,虛玄君都不再開口。
有些遺憾的同時,陸折衣倒也尋了彆的樂趣,便是將生疏的劍法重新撿起來——這段時間他雖也練劍,卻是在沒有真元的情況下,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從最基礎的刺、劈、點、崩、掛揮了數百次,再到連貫的劍招。
劍招入門輕身決至頗有大用的登霄九式,陸折衣一練起來,便沉溺其中,隻管練得酣暢淋漓,也未發覺鬼王殿下,早已來到了這處宮殿中。
黑發劍修束得齊整的青絲已是散開些許,明明隻是普通的劍法,一招一式卻被他用得極美,每一動作的弧度都被展現得精準無比、恰到好處。
那劍尖所指,挑起了一瓣梨花,像是誅魔劍上沾了一片雪花般。陸折衣動作幅度並不算小,那瓣梨花卻一直不曾落下,反而隨著劍鋒流轉,香氣溢散。
雖在視覺上帶來了饕餮盛宴般的享受,但無人會懷疑那劍鋒之利,足以披荊斬棘,無所不能。
這幾式劍招幾乎掀起了鬼王心底深處的炙熱之意,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陸折衣,用儘全身氣力也無法挪移開半分。
不知是因為那誅魔劍,還是因為用誅魔劍的人。
陸折衣一氣嗬成,收了劍,也注意到了在遠處靜靜佇立的身影。
是鬼王。
梨花被陸折衣的步履碾壓成醉人的芳香,在圓月之下,兩人間寂靜融洽的氛圍發酵,顯得前所未有的和諧。詭明甚至覺得,那人……會不會並不討厭自己?
這一切如鏡花水月般,轉瞬即逝。
詭明看見黑發劍修眼睫低垂,麵無表情地轉過了身,麵對那一樹梨花,冷聲道:“鬼王殿下。”
陸折衣暗道,看不見自己的臉,鬼王的厭惡應能少上些許。
卻沒想詭明已經擅自給他補上一萬字內心活動。
……果然。
巫情討厭自己,甚至是恨。連見自己一麵都不肯。
暴戾充斥至心中每一處,詭明幾乎忍不下想要毀滅的欲.望,緊攥的手指有些發白。
突然間,一聲清脆的裂開聲在耳邊響起,一股比梨花香更加清淡好聞的香氣溢散開來。雖然清淡,那香氣卻十分悠長,連陸折衣都聞到了,隻不過他更在意的是那近乎精純的靈氣從何而來。
詭明麵無表情地望向自己手中破裂的寒玉藥瓶,和散落在手中的冰涼藥膏,有些許僵硬。
“……殿下。”陸折衣又低低叫了一聲。
鬼王突然惡向膽邊生,他也不打算將藥膏遞給劍修,讓他自己用藥了,隻勉強壓抑住自己心中的躁動,道:“過來。”
陸折衣微微一頓。
不過他顯然沒有現在便和鬼王針鋒相對的想法,正準備過去,卻發現詭明已經自發地走到他麵前了。
並且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脫衣服。”
詭明實在有些緊張,僅是這三個字,便心如擂鼓,忍不住聲線的顫抖,蒼白的臉上已是染上一層薄紅——倒顯得好像他真要對陸折衣做什麼一般。
好在陸折衣並沒有注意到鬼王的異常,也不曾往歪處想。他一見詭明手中的藥膏,猜測鬼王是要幫自己上藥來著,隻是這未免也太無微不至了,和之前殘忍無情的鬼王形象重合不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