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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子上,鮮紅顏色填滿了六個坑點,且三個皆是如此。
一共十八點。
遠遠大過了狄空行的點數。
身旁修士皆是驚訝,骰玲瓏子能骰出滿點的,果然是運道極佳。
但這些驚訝都抵不過狄空行的震撼,他明明……
白衣男子緊皺眉頭,上前一步,儒雅的表象終被撕開,狄空行滿身殺意,煞得旁人幾乎要站不住腳:“你做了什麼?”
陸折衣詫異地看他一眼,唇瓣輕輕印在那玉白蠱柱上,唇色殷紅似血:“這位道友。”
他笑開了,語氣嘲諷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除了千術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叫做賭術?”
何況誰在出千,你心裡應當清楚得很。
狄空行微微僵住,有些不自在地挪開目光,心中竟是微微一顫,有股難以言說的滋味蔓延開來。
懶得再多言,紅衣美人坐在桌案上,偏了偏頭,對那小姑娘說道:“過來。”
麵無表情的小美人看著陸折衣,眸光極亮,好像一點也不在意自家兄長輸了這件事,依言上前。狄空行恍然醒神,怕陸折衣對其不利,近乎失聲道:“少主——”
他抬手欲攔,卻未抓住一片衣角,便見小姑娘已經站在陸折衣麵前。
“閉眼,張嘴。”
陸折衣冷冰冰命令道。
他要給自己喂什麼?
小姑娘歪頭想到。
修真界中,有許多詭秘藥物,可以控人身心、桎人神魂,總之,沒有誰會傻乎乎去吃來曆不明的物品。
但是一想到麵前紅衣修士意圖全盤掌控自己,小美人麵上蒸起一片紅色,乖順地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
一顆冰涼的圓球抵進嘴裡。
隨即甜蜜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像是竹葉般的清甜香味彌漫開來。
小姑娘微微一怔,睜開了眼睛,那眼中仿佛有著水色。
“甜的。”
她歪頭:“這是什麼?”
“糖。”
陸折衣懶懶地給她喂完一顆糖,敲了一下麵前矮子柔軟的細發,漫不經心地道:“好了,小姑娘。”
“走吧,以後選喜歡的人要擦亮眼睛——”他的唇瓣微微揚起,因為離得近,極具侵.略性的美色讓人失神得挪不開目光,“我可是個魔修。”
周圍嘩然。
偌大弱水秘境,進來的九成都是道修,魔修雖不是沒有,但是隻要一暴露身份,必然是被眾人誅之,怎麼會有人如此不加掩飾、張揚放肆!
但其實並沒有多少人內心憤慨,他們的目光愈加深沉,仿佛狼一般撕扯在陸折衣身上,帶著幾乎要不加以掩飾的欲.念。
隻要是魔修……
除魔衛道,人人皆可為。對魔修無論做什麼,都是能被允許的吧?
陸折衣轉頭對狄空行道:“到你實現諾言了。好好保護我走出弱水秘境吧,出竅魔君,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狄空行被一口叫破魔修身份,揭開老底,竟也隻是神色複雜地望了陸折衣一眼,有些無奈:“你——”
陸折衣突然一頓,皺著眉頭望向蒼穹之上,無比絢爛漂亮的“焰火”不知何時已然停下,滿是黑雲壓城般的陰風煞氣聚在頭頂。
那是連神識也辨彆不清的萬萬陰魂。
有修士駕著飛行法器,似野狗逃命般得奔來,想要逃出此境,神色猙獰,引得原本也一派祥和的修士躁動起來。
陸折衣:“……”
看來,鬼王的確很生氣。
「……我是不是該選擇溫和一點的方法離開?」陸折衣苦惱道。
虛玄君:「嗯。」
你知道就好。
「嘖,幸好他找不到我。」陸折衣隻煩惱片刻,果斷拋之腦後,唇角輕佻挑起。
鬼王縱使再憤怒,也受天道因果所限,不能無故屠殺一界修士,所以陸折衣倒不太擔心其一怒之下,讓眾生陪葬,隻要熬過這段風頭,再找機會逃出便是。
雖如此策劃完全,陸折衣卻突然發現,自己手腕上不知何時被係上一條紅線,竟怎麼也扯不下來。
他心中生出極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