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天道分薄願力的鬼王。
兩相敵對,陸折衣占不到好處。他雖已有離識後期修為,會的魔修功法卻還是太少了,又沒有趁手的魔器,這也是他最大的短板——光憑這一點,與大能交戰中,便可以要了他的命。
詭明毫不留情地折斷了陸折衣襲擊他的右手,目光落在那人精致好看的鎖骨上,又上移至那截脆弱的脖頸處,隻要他抬手之間……
這個和巫情結了因果的人便會死去,元嬰離體,除非奪舍再無重生可能。
嫉恨和憤怒幾乎要衝昏了詭明的理智,但似乎是和巫情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竟也有了些不合時宜的軟弱慈悲,明明手已經扣在那魔修的喉結上,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身體仿佛被誰接管了一般,不受自己控製。
詭明皺眉。
那淩冽殺意幾乎要將紅衣魔修刮傷。
心知還是沒有鬥過鬼王的可能,陸折衣心下微微一歎氣。他望著麵色冰冷的鬼王,倏地笑開,那一瞬間惑人的豔色,恐怕天上謫仙也為其折心,六根清淨的聖僧也要跌落意欲凡塵。
陸·貪生怕死·見風使舵·魔修·折衣微微一笑,毫無心理負擔地道:“在下名喚陸折衣,離識修為,諢號筆伐真君,上無父母師長,下無同門小弟……噫,修行不易,此次隻是來弱水秘境長長見識,不知如何得罪了前輩?”
鬼王麵無表情地盯他。
……這人倒是乖順,折腰也快,隻過了一招,便認輸投降,老老實實地回答自己的問題。
詭明唇緊緊抿著,手慢慢放了下來,他的最終目的不是殺人。
“巫情和你什麼關係?”
陸折衣心微微一顫。
他偏了偏頭,動作莫名顯得有些許可愛,如綢緞般的青絲鋪落。一雙桃花眼似含著水色,極是委屈一般,魔修像是努力回憶了許久,最終道:“沒有,我不認識叫巫情的人。”
鬼王目光瞬間變得極恐怖。陸折衣的喉間被某種無形之物一劃,滲出一條血線。
氣勢駭人的上位者微微俯身,言語冰冷:“……是一個白衣黑發的劍修,我想你應當很清楚。”
陸折衣舉著手指上纏繞幾圈的紅線道:“因為這條紅線?”
鬼王沒有回答他,像是有些不耐煩。
“好吧,我雖然不認識叫巫情的人,但你說的白衣劍修我的確見過,你……”魔修有些猶豫,皺著眉道,“和他是仇人?”
詭明:“話太多了。”
“其實我也是。”紅衣魔修輕咳兩聲:“像我這種大能,拿的當然是真弱水令。但就在前一日,被個白衣劍修搶走了,簡直是我魔生恥辱。”
一邊說著,陸折衣不經意地側過眸子,觀察鬼王的反應。
他不確定這般說辭是否合格。
詭明:“……”原來你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鬼王淡淡道:“是情人。”
陸折衣:“嗯?”
“我和他是情人。”
陸折衣:“……”他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鬼王為何要在背後這樣抹黑自己。
魔修似被這句話震得有些出神了,詭明心中有些難言的快意,倒想看這似乎頗有心機的魔修如何下的來台。隻聽陸折衣仿佛帶著些許警惕地問:“所以,您要替您的情人賠我一塊新弱水令嗎?”
詭明:“……”
鬼王一時無言,不好斷定這魔修是不是真的貪生怕死了。
因果線仍纏在陸折衣手上,既然清楚其和巫情沒有曖昧關係,詭明反倒融的下他一點了。
這人又與尋到巫情的因果契機相關,鬼王不想放過他。頓了片刻,神色冰冷的上位者命令道:“你便與本尊在這裡,等到弱水秘境再度開啟。”
弱水秘境短則關閉十年,長則五十年。陸折衣唇邊的笑意瞬間淡去,有些為難地垂下眼睫。
他早知鬼王不會輕易放過他,已經做好吃苦頭的打算,卻未料到鬼王竟要縛他幾十年。
陸折衣心中還記著六界大會之事,絕不能輕易在這耗下幾十年。再抬起頭,魔修輕眨了眨眼,唇畔笑容愈深:“我若是不肯呢。”
詭明沒想到魔修的態度竟也能如此強硬。
罕見的,鬼王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耐性極好地皺了皺眉,平靜地說道:“本尊不會少你好處。”
“再好的天材地寶,也抵不過在下的心愛之人。”陸折衣道,神色冷靜。
“千年一回的魔修集宴,是我最後能見到那人的機會,我必須去。”
陸折衣體內真元湧動,掌心溫熱,他將身體的警惕度調動至最高,隨時打算以命相搏逃出。卻見鬼王神色冷漠,唇瓣翕動。
陸折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鬼王道:“本尊與你一起去。”
陸折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