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破法也有,便是新人魔修自斬羽翼,隻控五顆棋子甚至更少,反正是受眾人針對,他以離識修為尚有一拚之力,未必不能改變局勢。
可是以離識魔君的高傲,見每人都是滿數棋子,怎麼可能退讓?
便成如今局麵了。
寒清的話看似是在嘲諷陸折衣,實則卻更像是破壞規矩的提醒。就算是再愚鈍之人,現在也該知曉中計了,從而掙紮著改變局勢。
但陸折衣沒有。
場上沙土橫飛,巨響貫天。由陸折衣所控的棋子依舊是整整十枚,不少分毫。
寒清簡直氣得牙癢癢,不想管他了。其他的魔修大能們更是覺得好笑至極,莫不是這新人魔修傲氣慣了,到現在還想著垂死掙紮?
不過畢竟是離識魔君,的確有傲氣的資本。
諸人心思各異。
晏血欲躺在軟榻之上,手中捏著的是黑棋,他隨意擺弄著棋子,魔元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輸出,一幅在劃水的模樣。
他對這樣的小玩意也的確沒什麼興趣,因此表現的並不突出——反正誰被淘汰,都絕不會是他。
但是這麼看著荒地棋鬥看久了,晏血欲目光突然一頓,不自知地直起了身子。
或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荒地中,那些由棋子劃動構成的痕跡,竟是拚成一個非常玄妙的圖案。
甚至讓他想起了在桃花嶼時,看著那個紅衣魔修,以符筆繪製的藍色符文。
但是兩者差彆太大了。
那荒地中的圖案就像是小孩信手塗畫般,粗糙極了,怎麼也和符陣那種精妙之物構不上關係。
棋子上的魔元充盈,連著劃痕都溢散出靈氣來。
陸折衣的唇角微微上翹,他此刻冷靜極了,眼睫靜靜垂著,指尖把玩著白色棋子。成算自在心間,在巨型棋子的碰撞中,一點點將他預劃好的符陣拚畫完成。
他曾問婆娑筆,是否萬物皆可成符?
小桃花生來就是符筆,所以他不清楚。但現下卻證明了,既有靈性便能成符。
十顆巨型棋子岌岌可危,顫著往荒地中掉著粉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土崩瓦解。但它們已經歸於符陣之位,承當陣眼,不過刹那之間,萬千靈氣噴湧而出,強烈的光芒使時刻關注局勢的魔修大能們都避讓片刻。
“哄——!!”
符咒的巨大壓迫力幾乎要衝向雲霄,魔君們心下一緊,紛紛下意識地捏起法決,護住周身,還以為受到了突然的襲擊,哪還有閒心去關注棋子會怎樣。
那符咒爆破之力並不強大,傷及不了大能們的皮毛,偏偏場上的巨型棋子們,已經被碾的連灰都不剩了。
唯有十枚白子、十枚黑子健全。
白子是陸折衣的。
黑子皆為早有防備的晏血欲所布。
此刻晏血欲盯著那光禿禿的荒地棋盤,竟是吐出一口濁氣來。
而紅衣魔修含著惡劣笑意的聲音也傳遍各座山峰之間:“啊,看來沒有被淘汰的,隻有我和另一位道友了。”
魔君們要被氣暈了。
能修煉到這個境界,自然不會連符陣之力都不認得。
一魔君道:“你這是用符陣作弊!”
陸折衣純然無辜:“我這符陣以棋為筆,以棋盤為紙。不是隻要用棋子將其他人的棋子毀了便好嗎,哪有作弊之處?”
的確是這樣沒錯,但是也沒有這種毀法啊。那魔君隱隱覺得不對,惡狠狠斥道:“這種毀法不合規矩!”
許久,竟是聽見那新人魔修笑了。
極悅耳,讓人聽了便耳朵發熱的笑聲。
“規矩?
“我本是正道墮魔,還想看看這魔道與正道有什麼不同,原來這天下之大,也沒什麼不同。
“修魔便是肆意妄為,便是立道為我。天圓地方桎不住我,規矩禮法梏不住我!”
好好的魔修大能,講什麼規矩啊。
那魔君一下子反應過來,麵色頓時通紅,甚至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懷疑——修魔便是肆意,還真要和正道修士一樣,講什麼酸腐禮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