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她安心了些。
“嗯。”
困意不斷上湧,但國公爺還在這裡,母親還沒回來,李茵努力支撐著不闔上雙眸。
藥材需文火慢熬,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國公爺在這裡許久,猶豫多時,最終,還是道:“章兒,你姐姐知道錯了,你不要再同她置氣了,好不好?你們是姐妹,哪有什麼深仇大恨……”
霎時,李茵心中一冷。
後麵,國公爺還在絮絮叨叨,但她已經不想聽了。
就這麼雙目無神地躺在床上,任由他長篇大論。
所說的話,與午後那拳拳愛女之心大相徑庭。
目的隻有一個,下月太後壽宴,宋令嘉作為京城貴女之首,不能缺席。
李茵答應了。
一直這麼關著,她也實在不好找出對方的破綻。
隻有等她到了人前,春風得意的時候,才會又一次忘了自己的真身為何。
如此,方能一擊斃命。
*
李茵怎麼也沒想到,這七月的開頭,竟全是在病中消磨了。
七月七那日,她勉強好了些,能支撐著從床榻上起來了,但身子依然軟綿綿的沒力氣。
她披著件煙綠長衫,坐在窗邊,看日光從雕花間隙裡照進來。
落在棋盤上,光滑的棋子都微微升溫,黑白之色更分明流光。
但她卻無心棋盤,一心隻盤算著怎麼去赴約。
她像一隻風箏,若非有這麼一點兩點的希望牽絆著,隻怕要迷失在高空的狂風中,而後折骨碎身,葬在某個角落裡。
隻是,不等她爬起來,忽有蘇府的人來報信,說蘇老太太病重,躺在床上已經快不省人事了。
李茵再顧不得自己,央求著宋夫人帶自己一同去了蘇府。
一踏進門,她就聞見了濃濃的苦澀藥味。
隻是,比這更刺鼻錐心的,是苦澀藥草都壓不下去的血腥氣。
她忍不住問:“外祖母上次去國公府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病了?”
一旁的大夫人歎了口氣,“積年舊疾了,從前年起就不大好,那日去國公府,老太太也是強撐著病體而已。”
哪怕病重,那日堂上,她也要護著李茵。
還是,她早已發覺了什麼?
如此想著,李茵心裡驀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