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此時,樓下廳堂裡,樂聲戛然而止。幾人站於窗邊,向下張望著。
自台下走上來一個年輕後生,麵若冠玉,唇紅齒白,手持一把錦扇,巍然而立。
眉目幽深,神色溫潤,叫人見之舒適。
花夕夢不知怎得便想起了慕青軒,這兩人倒是兩個極端,一個溫潤似水,一個寒涼如冰。
“一個暖陽,一個堅冰。”花夕夢不知怎麼的就說了出來。
身旁車明樓眸子一縮,當即問道:“你說什麼?”
花夕夢並未見他眼中怪異的情緒道:“這公子倒是與我店裡的一個夥計不同,一個隆冬,一個酷暑。”
“哦?竟有如此之人。”車明樓來了興致,悄無聲色地站近了一些問道,隻是話裡卻帶了些戲謔之情。
花夕夢一門心思撲在樓下男子身上,自是未曾聽清車明樓的問題,因此便也未曾細想身旁之人的不同之處。
“他也是初來我那酒肆,想來還尚不習慣吧。”花夕夢道,“我會不會對他太苛刻了些。”
“這便要看姑娘如果做想了。”車明樓道。
“罷了,管他呢,他欠我銀兩之事又不是作假。”花夕夢擺擺手,仍是向下看去。
此時那男子已在台上站定,雙手合於胸前微微一禮道:“各位鄉親們,在下洛書淵,字子晞,大家喚我子晞便是。
“今日承蒙眾位厚愛,特來清音坊一聚。洛某見今年比去年又多了些新麵孔,欣喜至極。
“熟悉洛家的人都知道,每年夏季,洛家都會舉辦一場家宴,以此慶祝家妹的生辰,今年亦是如此。
“隻是今年家宴相較於往日會稍有不同,需得各位多做準備才是。
“不過眾位都是善酒之人,想必定難不倒大家。今日我們就以酒會友。”洛書淵道。
“好!”
四周喧嘩起來,花夕夢好久未曾與人飲酒比試,此時正是興頭上。
洛書淵繼續道:“今日共三輪行酒令,每輪決出三位勝者,這第一輪行酒令便是‘酒’字!”
洛書淵話音剛落,周遭便沸騰起來,無不相互爭搶著:“我先來,我先來!”
花夕夢亦同那些目帶紅光的男子一般,雙手撐在憑欄上,輕點足尖,仿佛下一秒便要跳將下去。
車明樓見她那般躍躍欲試的模樣,眉眼含笑地瞧著她,與她一同欣喜。
一旁尋之看著車明樓滿目都是花夕夢的模樣,口中小心嘟囔著:“少爺這是陷進去了。”
花夕夢未聽得聲響,車明樓卻是聽力極好,麵具下的眸子往那處一瞪道:“尋之。”
尋之當下被嚇得一激靈,整個人往花夕夢身後躲了躲,再不敢多言語。
花夕夢自然未注意到二人神色,心神隻跟著行酒令而動。
“酒”字行酒令並不多難,然今日賓客眾多,待耳熟能詳的語句一句一句被悉數道出,無形中卻增加了難度。
花夕夢自小長在山上,跟隨方榮學習製酒的技藝,倒也認過字,然到底腹中經綸有限,她所熟識的那幾句詩早便被前幾個人說光了去。是以輪到她時,她竟是愣在了原地。
“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風塵。?”花夕夢還未待想出詩句來,旁邊男人竟張口就來。
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花夕夢道謝:“多謝公子,小女子欠你個人情,便許你一個願望。”
說起來,若非車明樓出口相助,花夕夢今日非得掛在樓上不可。
“姑娘此言當真?”車明樓道。
“這是自然,”花夕夢道,“商人最講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