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就由我來駕駛初號機(1 / 2)

一顆由鋼鐵製成的巨人頭顱正在死死地盯著他!

碇真嗣恍惚之間產生了要被掐死的窒息感,直到反應過來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是因為這顆鋼鐵頭顱太過巨大,連陰影都仿佛要遮蔽了整個天空,才會有種“它在看我”的錯覺。

可僅僅隻是一顆頭顱,也比自己這個渺小的人類大上十倍以上!難以想象巨人的全身有多麼龐大,它的脖頸及以下的位置,都埋在橙紅色的不知名液體中,傳說中冰川在海麵上露出的體積不到十分之一,鋼鐵巨人的身軀想必也是如此!即使用儘形容詞也難以描述它的龐大,如今的自己,正站在與其下巴一個高度的走廊中看著它,如果是和這巨人處於同一水平麵的話,恐怕自己踮起腳仰起頭來都看不到它那恐怖的頭顱吧?!

類人的鋼鐵麵孔。

紫綠色的流暢外形。

對偉大造物的莫名恐懼感呼嘯著闖入視野,這壓力比起之前與使徒的驚鴻一瞥大了數百倍以上,畢竟之前他隻是在遠處觀戰,現在卻在直麵巨人——碇真嗣甚至感覺到自己的混血種血脈正在沸騰共鳴。

“這是由人類所製造的,終極泛用人型決戰兵器,人造人,新世紀福音戰士(Evangelion),這個初號機,是在極其機密的情況下製造的,它是我們人類對抗使徒最後的王牌。”

E計劃。

指的就是新世紀福音戰士(Evangelion)嗎?

“果然你們這兒也要屠龍。”碇真嗣喃喃。

“龍?”

赤木律子一愣,似乎是把這當作了什麼遊戲動畫之類的幻想設定,“即便是設定再強大的龍,也不過僅存在於幻想之中,但我們的敵人真實存在……”

話才說到一半,旁邊的葛城美裡便打斷了對話。

她的臉上帶著些許難以置信,

“喂等等,讓他來?從剛才開始我就想問了,不是讓零號機駕駛員上嗎?”

“你應該也知道她受傷了不能行動才對。”

赤木律子冷靜地回答。

“那也不可能讓這孩子不接受訓練,直接上戰場吧?即便是零號機,當初也是訓練了七個月才有了一定的戰鬥力,他才剛來,根本不可能有戰鬥力的。”

不否定上戰場嗎?

喂,一下子從家庭倫理劇變成軍事戰爭片了啊。

初號機、零號機,也就是說,眼前這個機械巨人還有另外一體嗎?碇真嗣稍微注視了一下葛城美裡,相比起那位金發冰山女士,說實話現在表麵上也就和她的關係最好了。

然而,靚麗的女上尉麵對他的視線下意識地回避了一下。

這樣啊……

之前她就知道是要把自己帶過來駕駛這玩意的吧,隻不過在駕駛時間上出了點誤判。怪不得那麼自來熟,也怪不得打扮得這麼青春靚麗。

用遊戲術語來說。

都是冒險者捕獲哥布林的陷阱啊!

他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彆人,儘管葛城美裡似乎真的不知情的樣子——畢竟她之前可是帶著自己遲到了半個小時。要是知道是讓他現在就駕駛eva的話,也不會遲到那麼久吧?當然,仍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可能性。

兩個人的對話還在繼續,碇真嗣並未插嘴。

“我們隻需要他坐上去就行了,要他做的事並不困難。”

“可是……”

“擊退使徒是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隻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金發的赤木律子冷著麵結束了這段對話,穿著白大褂矗立的她此時身上帶著一絲科研人員的色彩,她將壓迫感極強的目光投向碇真嗣,“碇真嗣君,你來駕駛初號機。”

怎麼說呢。

組織上已經決定了,就由你來拯救東京。

以外麵那隻使徒的破壞力來看,毀滅這座第三新東京市也不需要太長時間。

但碇真嗣感到奇怪的一點就是這裡,去除掉在另一個世界的那些經曆,現在的他表麵看上去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怎麼會有人希望讓什麼也不知道的少年上戰場呢?他看上去連槍都不會開吧?上戰場?一般來說這是軍人們的工作吧?

他再次確認:“你是要我駕駛這個,來跟剛才那個怪物戰鬥嗎?”

“沒錯。”

忽然。

有人輕聲說,

“碇真嗣,你來駕駛。”

聲音來自於高台之上,三人齊齊看去。

——那是個站在高處的男人。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麵容。碇真嗣回想起了某些記憶。

這是自己的父親——

碇源堂。

儘管父子兩人從小到大有過多次見麵,但他隻對其中一次有深刻印象。

碇真嗣努力從回憶裡拾出那些珍貴的記憶。

那一次他和父親見麵的時候是六歲。

父親穿著黑色的大衣,戴著蛤蟆式的茶色眼鏡,站在玻璃門後,對碇真嗣伸出手,高大高大的身影。那個時候電視裡剛開始流行哈利波特。碇真嗣總懷疑父親是巨怪變的。他們都有著大大的身軀,大大的手腳,看起來猶如高山。

父親說“真嗣(shinji)”,而後伸手抱起碇真嗣。

那個男人身上總有不好聞的消毒水味和好聞的鈴蘭花香,那鈴蘭花香和碇真嗣已經逝去的媽媽身上的一樣。於是六歲的碇真嗣安心下來,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輕輕地拍他的後背認可他是人類而不是巨怪:

“爸爸。”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一切都有所不同。

站在高處俯瞰的那個男人戴著茶色的眼鏡,有著濃密的胡須和深陷的眼窩,名為碇源堂的父親看過來了——明明是父子間數年來的第一次見麵,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兩個人應該找個大餐廳吃飯,吃完飯逛逛街喝喝茶,買點喜歡的玩具衣服什麼的,但現在,他的臉上卻殊無喜意。

他看向碇真嗣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兒子,倒像是在看某種無所謂的工具。

“你要不要駕駛eva?”父親居高臨下的語氣。

完全命令的態度。

沒有任何的寒暄。

“現在?這裡?”

“就現在。就這裡。”

碇真嗣歎了口氣,某種逆反心理湧上心頭。

這種心理無關年齡。

再大年齡的兒子,遇上自己蠻橫不講理的父親時也會憤怒,隻是成年人能夠很好控製自己的情緒和建立良好的溝通而已,但現在,這個年紀的他有這個任性的權力,

“我知道,你在NERV這個組織裡當上了總司令,是個大領導了,高官厚祿,生活過得很好,你不需要我這種兒子。但是…現在你來找我說:‘碇真嗣,你來駕駛’,你對我一點尊重也沒有。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厭惡,你甚至不願意稱呼我一聲兒子?”

“你在指責我嗎?”高台上的男人隱藏在眼鏡後的神情,始終沒有改變,猶如一台在執行任務的冰冷機器,“……要是不行的話就滾回去。”

火氣真嗆啊。

中年男人內分泌失調了吧。

但碇真嗣卻意外地沒什麼生氣的感覺。

他和這個混蛋父親已經數年沒見過麵了,人生重要的成長期也在另一個世界度過,儘管彼此之間有不可否認的血緣聯係著,但父子間的親情在時間的流逝下消磨了不少。要是這次兩人好好對話,來一出父慈子孝的場景,說不定親情還會加深不少,可眼前這副劍拔弩張的樣子,實在讓人提不起興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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