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仍在本子上速寫,也不怕光線這麼暗傷到眼睛。
雲禮忽然調皮,抬腳朝他踢了腳水。
全無防備的程酌臉上身上全被濺到,包括速寫本也未能幸免,不由怔愣抬頭。
瞧著溪水將房東哥哥搞到狼狽的模樣,雲禮莫名覺得好笑,自然而然便真的笑了。
少年快樂的笑臉在餘暉與薄霧間似幻似真,美得動人心弦。
程酌完全生不起氣來。
雲禮笑夠了,終於追問:“是不是把你的畫弄濕啦?”
“你自己乾的好事,我也沒辦法。”程酌朝他展示印著水漬的畫本,“還想送給你的。”
雖然看不清楚細節,但那分明是雲禮低頭編花環的素描,特彆生動好看。
搗亂的雲禮後悔了,著急朝他跑:“濕了我也要——啊!”
未料溪水中的鵝卵石太滑,少年一個沒踩實,竟然狼狽地重重摔到了水中。
程酌立即起身飛步靠近,神色緊張。
掙紮過好幾下,最後還是被硬扶著才趔趄站起,雲禮擰著眉頭悲慘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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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消毒水味衝淡了中秋的祥和喜樂。
經過急救和拍片確診,聽醫生說是扭傷而非骨折,程酌懸著的心才勉強放下。
“哥哥,我都是自己作的。”雲禮臉色蒼白地坐在走廊長椅上,抬頭露出樂觀的笑臉,“過陣子就好,你千萬彆告訴我奶奶,她身體不好。”
程酌拿著藥和診斷書單膝蹲到他麵前:“怪我提意去寺裡,不僅把你累成那樣子,還沒看好你。”
雲禮安靜凝望片刻,忽淺笑:“你不是說,我會成為一顆樹嗎?”
話畢他從衣兜裡拿出個幾乎被壓扁的茉莉花環,輕輕拉過程酌的大手,替他戴好:“中秋快樂。這三天很開心,現在也開心。”
明明不久前在溪水裡還像頑童,此刻的少年又有極包容的沉靜佛性。
相處這段時間,程酌很難評價雲禮到底是天真還是成熟。因為他毫不世俗,所以世俗的標準也完全不適用。
茉莉的清香溫柔散開,拉回了程酌的神誌。
他握住雲禮微涼的手:“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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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腕意外扭傷後,去上學自然很不方便。
雲禮很清楚若不是自己胡鬨也不會如此,特彆怕給程酌添太多麻煩,堅持婉拒他的好意,拄拐打車往來學校與家中。
平日就很受歡迎的新晉係草受了傷,難免引來無數關懷。
這日水果飲料被迫收到不少,可把趁機蹭吃蹭喝的楊西西撐得夠嗆。
她挺夠意思,一路送雲禮到校門口,還幫他背著書包:“既然如此,等你傷好了再去拍視頻吧,你也太不小心了。”
雲禮心虛苦笑。
正在這時,又一位曆史係的研究生學長拎著水果和鮮花氣喘籲籲地朝這邊奔來。
楊西西小聲嘖道:“飛蛾撲火啊。”
雲禮心中很無奈,表情也隻剩禮貌。
“你還好嗎?傷這麼重就彆來上課了,可以和輔導員請假的。”學長隻跟他接觸過幾次,卻偏用極熟絡的口吻講話,“我送你回家吧。”
雲禮搖頭:“並沒有很重,而且有西西送我,是吧?”
還沒等楊西西表態,學長卻搶著道:“她一個女的,扶不住你。”
“我不用人扶。”雲禮有些不高興,“什麼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