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推測,林寂野是記起了上輩子,正在委婉詢問許又有沒有記起來。
——當爸爸,是因為係統初次見麵,叫林寂野哥。
然而許又並沒有get到林寂野的試探,茫然眨眨眼,“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不介意。”
林寂野:“……”
等林寂野做完檢查報了平安之後,許又和林寂野去見了向晚意。
向晚意就像瘋了一樣。
毫無畏懼,沒有一點悔恨,連恐慌都沒有。
她眼神陰冷:“你們完了。”
“以後我每次都會報複你們!”
每次。
在幻境的每一次她都會報複他們。
隻要她能想起來。
向晚意覺得,她肯定能想起來的。
許又:“可是你沒法成功。”
她氣定神閒的說,“你這一次沒成功,下一次也不會,以後更沒有機會了。”
向晚意:“不可能!”
她崩潰以後又冷靜下來,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她,“你隻是一串數據,一串被操縱著的虛擬數據,扮演彆人的人生,你才是最可悲的。”
最起碼,她是真實的。
向晚意嗬嗬一笑。
許又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係統和她解釋了監獄。
解釋了監獄的幻境。
然後作出總結。
【她瘋了。】
許又微微垂眼。
其實從係統有意無意透露的話語能拚湊出一點事情。
比如,向晚意如果進過監獄又怎麼可能在再出現在現實世界?
是係統做的?
那它口中的大人就不管嗎?
至於色中餓鬼這種話,許又聽聽而已。
係統隻是冰冷的程序。
很少會有真正的感情,她的統子除外,但其他的係統並不除外。
既然如此。
那大人肯定是要管的。
劫獄這種事,也是得坐牢的吧?
許又心情漸漸沉了下去。
林寂野側頭看了她好幾眼,微微握住她的手,“我是真的。”
許又:“?”
林寂野清冷眸色浸著溫柔,波濤洶湧的海麵化為暖意洋洋的春水:“你感受到了嗎,有溫度的,有靈魂的,也有感情。”
許又眨眨眼。
再眨眨眼。
哇,林寂野在說情話哎。
林寂野見她眼神古怪,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許又:“當初情書都要我教你,現在都會說情話了。”
林寂野麵無表情挪開視線。
好想堵住她的嘴巴。
堵在她說出沙雕,或腦回路清奇的話語之前。
耳朵忽然被許又蹭了下。
林寂野僵住:“!”
許又的鼻尖輕輕貼在林寂野耳朵,聲音低低的,好似裹雜著電流,劃過耳廓漫延到四肢,“我感受到了。”
林寂野不想動彈。
他也感受到了。
還想要多一點。
·
許又離開後。
向紹明就來了。
他臉上被抽的巴掌印還沒消,震怒全在向晚意進監獄時化成了更為複雜的情緒。
她為什麼要做這種傻事?
為什麼啊!
向紹明滿心不解。
更讓他難過的是向晚意冷漠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仇人。
他自問從沒有對不起向晚意的地方。
“你在恨我?”
向紹明震驚,又震怒。
“你憑什麼恨我?!”
他辛辛苦苦供向晚意生活,上學。
擔心委屈向晚意一直拖到向晚意上大學才再次結婚。
為了向晚意現在還一無所有。
向晚意冷聲說:“那你呢?你為什麼不努努力?那麼點工資能乾什麼?住在一百多平的房子裡就滿足了嗎?”
她說完以後又覺得無趣。
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的,但這些爭吵早在不同的幻境裡,甚至在現實中都曾經吵鬨過,說的更過分的,把人罵到狗血淋頭的也有。
向晚意覺得自己累了,隻是冷冷說,“你什麼都沒給過我,卻一直索取。”
她說完就站起身離開了。
向紹明愣住了。
臉上要哭不哭的,又猙獰又淒慘。
他什麼都沒給向晚意嗎?
他向向晚意索取過什麼?
向紹明的前半輩子是為了女兒而活。萬萬沒想到會落到這種評價,這個下場。
他被人請了出去。
渾渾噩噩走在街上,耳邊嘈雜的一切都聽不到了。
猶如行屍走肉。
另一邊。
向晚意在監獄等著,等重新開始。
等幻境消失。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都沒有幻境結束。
向晚意開始慌了。
之前每次幻境都讓她接受懲罰後就結束了,從來沒有這麼久的時間門線。
但她不停的安慰自己。
也許這次是為了讓她體驗監獄生活呢?更好的讓她接受懲罰嗎?
向晚意心想,誰願意在監獄生活?
她要自殺。
反正幻境,死了也不是真的死。
於是趁沒人注意的時候。
向晚意一頭撞到了牆上,對自己一點都沒留情。
可等到她醒來的時候。
頭痛欲裂,依舊是在監獄。
她沒有從幻境脫離!
這裡……真的個幻境嗎?
向晚意產生了懷疑。
如果不是幻境,她豈不是真的會死?
……她還不想死。
人死了什麼都沒了。
向晚意渾渾噩噩的活著。
一邊祈求幻境結束,一邊又在監獄艱難求生。
但從來沒人來看過她。
蘇景琛沒有來過,向紹明也沒有。
就連來個人嘲諷她都沒有。
沒有任何人!
…
蘇景琛破產這件事挺玄妙的。
據說是“核心機密”泄露。
不過蘇景琛表麵為人十分厚道,並沒有太多落井下石,還有很多遊戲公司願意高薪聘請他。
蘇景琛拒絕了。
理由是想歇兩年。
他能感受到不該破產,但背後有人針對他。
況且。
他現在也有點存款,自身又是各種欲_望都極低的人,沒必要著急工作。
蘇景琛給許又打電話。
通了。
蘇景琛微微訝異,複爾又笑,“還以為你不會接呢。”
許又:“反正沒事嘛。”
她的語氣就好像蘇景琛是一個解乏的小玩意兒。
蘇景琛倒也不惱,笑著問,“可以問問許小姐,為什麼針對我嗎?”
許又驚訝:“你以為是我讓你破產的嗎?”
蘇景琛:“嗯?”
許又:“這會兒欺騙蘇先生就沒意思啦,所以,真的不是我。”
“我還沒接手公司呢。”
她微微歎息,“林先生正在和我老公的媽媽的對象的親家的女兒恩愛,也沒時間門。”
蘇景琛:“是嗎?”
許又:“不說了,我這會兒有事。”
掛斷電話。
蘇景琛若有所思。
是“超自然現象”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門破產?
短短一周。
就天翻地覆。
蘇景琛放下手機,沒再多想,去洗了個澡,好好休息了一下。
他這麼多年總是在加班。
把工作當成一個生活的寄托,或者說,他為生活找到的一件要去做的事情,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如今也算是好好休息了。
他躺在床上。
很快就入眠了,卻又好像墜入了另一本夢境。
是電梯。
不斷下墜的電梯。
蘇景琛清晰的知道這是做夢,也並不意外,自從電梯事件後他就有點心理陰影,很正常。
迷霧散去。
他見許又正抱著自己,而他雙手舉起,滿臉無奈,“許小姐,不必緊張,已經有人來救我們了。”
許又死死抓著他的衣服。
手指捏的發白,像是在對抗什麼。
她的腦袋埋在他胸前。
含糊不清,卻又好像咬著牙,“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許又的手逐漸用力。
明明是夢。
蘇景琛卻感受到了疼痛。
他想了想,索性把自己交給了夢境,沉浸式體驗。
夢中的蘇景琛像是無奈極了,抬手輕輕拍了她纖薄的後背——
甚至生出了一股想要把脊椎抽出來折斷的衝動。
但他沒有。
他隻垂頭,溫聲說:“彆害怕,許小姐。”
背對著監控。
湊在許又耳邊,用更小聲的聲音,像一條毒蛇嘶嘶作響。
“我隻是在把握住命運的饋贈。”
“那些超自然現象,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除了觀看,隻能撿漏,我又能做什麼呢?”
“隻是可惜許小姐了。”
“不過我很喜歡看許小姐墜入深淵。”
許又仰頭望著他。
眼皮無意中蹭過蘇景琛的唇,她嫌惡的皺眉,但卻又無法抵抗降智光環。
蘇景琛好像愣了下,但很快體貼拍了拍她。
“彆怕,許小姐。”
“我們都會沒事的。”
“……你可以鬆開我嗎。”
他握住許又的手往外推。
許又不受控的掙紮起來,死死拽住蘇景琛,“不要!不要!”
蘇景琛隻得無奈任由她抓住。
時不時溫柔安撫她幾句。
門開的那一刻。
攝像頭對準電梯,拍下了這一幕。
許又在人群中看到了氣喘籲籲的林寂野,眼神望著他,手卻始終無法鬆開蘇景琛。
向晚意衝過來扯她,“許老師,電梯已經開了,請鬆開景琛!”
林寂野在向晚意碰到她之前,就拉過許又抱在懷中。
許又渾身緊繃:“帶我走……”
林寂野抱起許又進了浴室。
沒有攝像。
“沒事了,彆害怕。”
許又逐漸冷靜:“我不是害怕電梯失事。”
她靠在林寂野胸膛。
被他緊緊抱在懷裡,汲取那一點點的安全感。
“你相信我嗎?”
她微微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
“我的腦海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去做什麼,我沒法反抗。”
林寂野喉結滾動,“我信。”
“我信你。”他說。
許又根本沒聽到林寂野說了什麼,她隻是想要發泄:“它剛剛對我說,讓我喜歡蘇景琛,讓我追求蘇景琛。”
她甚至想喝點酒冷靜一下。
可雖然慌亂,但思緒卻格外清晰。
“這對它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在綜藝所做的事,受益最大的是向晚意。”
簡直就是被向晚意踩著上位。
林寂野抱緊許又,“我在,我相信你。”
“我們先退出九分糖。”
……
蘇景琛回到房間門。
向晚意哭哭啼啼,“我好害怕啊,景琛……”
蘇景琛實在沒心情安慰向晚意。
隨便說了句,“我沒事,彆怕了。”
進了浴室。
他脫掉黑襯衫,看到腰間門被許又故意抓出來的淤青。
蘇景琛嘶了聲。
小姑娘下手還挺狠。
碰一下都是疼的。
在電梯裡。
蘇景琛感覺許又都要把自己腰擰斷,像極了古代的腰斬。
……也在某種程度,轉移了他對電梯失事的注意力。
這時。
向晚意把浴室門打開了個縫隙,鑽了進來,看到的就是蘇景琛撫摸腰傷的畫麵。
她第一反應不是心疼。
而且,刺眼。
明明是個傷,但她卻莫名覺得很曖昧。
向晚意說:“許老師掐的嗎,她也太……”
話沒說完。
蘇景琛打斷她,“一一覺得許又是什麼樣的人?”
向晚意微怔,小心說,“嬌縱,任性,自以為是……”
她說了幾個詞。
竟然發現這麼久的綜藝錄製,隻能找到一點不痛不癢的詞。
蘇景琛溫聲說:“許又是,如果你不把她碾碎,她就會反殺你,的那種人。”
向晚意猛地抬頭。
蘇景琛失笑:“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向晚意緊張:“你……”
蘇景琛:“嗯?”
向晚意逐漸冷靜,沒有人會知道係統的存在,她問:“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蘇景琛:“直覺。”
向晚意掐住掌心,強顏歡笑,“是嗎?”
降智光環下,許又早就沒形象了,為什麼還能得到蘇景琛這種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