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喝下去一個人,男人就會抬手在覆蓋住他們的額頭,隨後在覆蓋住額頭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以表祝福。
十六曲率先帶著眾人一同離去。
德古拉非常滿意,朝男人鞠躬:“多謝雪融大人。”
雪融微微頷首,戴上兜帽,跟在德古拉身後離開。
在他即將出門之時,雪融毫無預兆地側過頭看向方朽所在的位置。
四目交彙,男人的眼珠示意般地往後一撇。
鎖落,廳內重歸寂靜。耳邊似乎還回蕩著管風琴的聲音,方朽起身緩了緩,觸摸牆壁看著外麵的人影徹底消失後,才從柱後走出來。
順著男人的視線,她看到了祭壇正中央有一尊雕塑。
走到雕塑前時,方朽發現它的臉部細節模糊不清,像任何一個人。她凝神靜看了良久,無論是從材質還是雕刻細節來看,都是極其普通的一尊。
眾生之神,必與眾生相似。根據剛才那些人的宣誓詞,或者這是所謂的新文明的神,方朽猜測。
她繞到雕塑身後,伸手觸摸雕像,下一秒,雕塑如水蕩漾,露出裡麵的黑色空洞。
方朽皺眉,手不知道碰到了哪裡,雕塑側麵忽然裂開一條縫隙,隨即雕塑一分為二,打開至一個供人進出的縫隙。
正當方朽細細觀察時,管弦琴的音色驟然響起。
方朽轉身看去。
琴椅在不知何時間坐了一個人,紅衣紅袍。
是任樞生。
方朽想不出他是怎麼做到神出鬼沒,正準備悄悄後退快點離開之時,任樞生彈奏樂器的手一停。
像是眼睛長在背後一樣,他冷峻的聲音讓方朽逃跑的動作一頓:“這一次,也是迷路嗎?”
方朽自知逃不掉,也懶得再動腦子想逃跑路線。她靠在雕像上,活像沒骨頭似地點了點頭:“不好意思,這太大了。”
任樞生轉過身,整理完衣袖衣擺後正視著方朽,目光掃過她黃色的鬥篷時,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圖書館。”
方朽大方點頭:“嗯。我能走了嗎?”
任樞生走上前,越過方朽來到中央的雕塑前。他與雕塑站在一塊,不管是身形還是模糊的神情都極其相似,簡直就是照著他雕刻出來的。像是想到了什麼,方朽忽然笑了一聲。
人之信仰的神千姿百態,而一旦給予縹緲具體之狀,必然有人大失所望。
因此所有代表神的雕塑不是空白之臉,就是儘量降低麵部的存在感,這一尊就是模糊之臉。
而這雕塑之間的縫隙足以供人進入,誰能想到剛才那些新人類虔誠朝拜的神之雕像,內裡居然站著一個人呢。
主教是教徒之首,而教首卻生出了成神的念頭。
方朽看著任樞生撫摸雕像的背影,指尖摩挲的聲音不斷放大,在這寂靜之殿中壓抑又警告地壓在方朽心頭。
“哢”的一聲,雕塑嚴絲合縫時發出的響聲像槍聲一樣刺耳。
布料甩動與□□碰撞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