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退下樓梯,視線梭巡一圈。
兩排沙發隻剩梁朝肅身邊一個空位。
她不想坐,卻必須坐,猶豫幾秒,緊靠著扶手坐下。
客廳內沉默一瞬,重新熱絡起來。
她和梁朝肅之間本來隔著不大的距離,隨著客廳氣氛越發火熱。
他竟湊近她,語氣慍怒,“車裡答應我什麼?你不敢留下,是怕直麵沈黎川和菲菲親密?”
連城偏頭,望見他眼中鋪落了水晶吊燈幾點燦光,黑亮沉鬱,冷靜到整個人都鋒利。
想法卻是摸不著邊際。
她答應不沾沈黎川,不應該是見人就躲,拉開十萬八千米的距離?坐下觀看沈黎川親密梁文菲,豈不是更彰顯她在意難忘。
“惡心。”連城撇開頭,懶得猜他心思,更不想看他,“我看不喜歡、厭惡的人,隻會覺得惡心。”
身旁的男人不知道聽沒聽出來,喘息聲是急促了。
引得對麵沈母關心,“朝肅不舒服?”
梁文菲剛才為保形象,一直不敢插言,這會兒實在忍不住,“哥哥是還在生連城的氣,她一直看不上我,什麼都想跟我爭一爭。”
連城撩眼皮。
梁文菲怕她再揭老底,如臨大敵。
梁母也瞧見了,先聲奪人,“你又想鬨什麼?私底下牙尖嘴利,菲菲忍你了,如今是商量她的終身大事,你能不能有點大局觀。”
“母親。”連城叫不出媽媽,“我什麼都沒講。”
話音未落,連城腰間猝然一緊,力道出奇的大。
她心口狂跳。
始料未及梁朝肅竟如此膽大妄為,知道他是在警告她老實點,安安靜靜做梁文菲的踮腳石。
可七八雙眼睛盯著,他不怕被人發現嗎?
或許……他已經不怕被發現。
如今外界公認他是克己複禮的禁欲主義,決不會跟妹妹有奸情苟且。禁忌曝光,所有人隻會認為,是她不知廉恥勾引在先。
他是受害者,得大眾憐憫原諒,她是妖婦賤人,罵名苦果全由她背。
連城從頭到腳仿佛浸泡在冰潭裡,一聲不敢吭了。
“越大越不像話……”
“次次頂得菲菲下不了台……”
“太浮躁,戾氣重,不服管教……”
簡直顛倒黑白。
連城顧不上這些,精神崩到極致。
她垂頭認下所有,梁朝肅手臂卻沒有收回,一直箍在她腰際,時不時手指摩挲一下。
他動一下,她打一個寒顫。
“梁副董什麼時候結婚?”沈黎川突然出聲。
沈母一怔,隨即也好奇了。
梁朝肅在二代子弟中實在太拔尖了。
生的模樣俊朗,能力更強,野心勃勃的事業型,四年攻克北方,梁氏資產上翻數倍。私下不抽煙,不愛酒,不好色,不賭博,投資必贏,重點是顧家。
除了上班,必要的應酬,剩餘時間全泡在家庭上,事事操心,事事耐心。
沈母再偏向自己的兒子,也覺得沈黎川不論哪個方麵,都比不上梁朝肅。
這一想,她倒理解梁文菲了,誰有這樣一個哥哥,看黎川也會焦躁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