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張大嘴,發不出聲。
連城反倒握住她的手,輕撫她手背,“母親不認同嗎?能跟親人赤裸相對,不在乎父母傷心,親人難過,難道不是狼心狗肺?”
話說到這份上,梁母隻能符合,“父母養育,傾儘心血,這種人確實狼心狗肺。”
連城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笑意。
梁母自問一雙眼睛能看穿所有妖豔賤貨,話是不是真心,有沒有作假,她分的出來。
不免迷惑了。
她和菲菲一致懷疑,連城為留在梁家勾引朝肅。
而且很有可能已經勾引成功,若不然,在狐家的事上,菲菲多次祈求,朝肅怎麼會不鬆口。
可倘若真有什麼,能罵的這麼同仇敵愾,義憤填膺嗎?
梁母沉默半響。
轉而說起相親,“這次是媽媽欠考慮。你不是媽媽親生的,憑自己的條件,官家子弟是攀不上的,媽媽選劉青鬆,是也是想保你以後生活水平不落。”
她刻意一停頓,審視連城。
果然抵觸。
情緒瞞不過她的眼,那剛才確實是真心實意了。
再開口,梁母聲音正常多了,“既然你接受不了劉青鬆,這門親事就算了。”
連城驚詫。
梁母下意識避開梁朝肅,“媽媽再怎麼說養你這麼多年,關乎你一輩子幸福,怎麼舍得強迫你。”
連城垂下眼瞼。“謝謝母親。”
她好虧。
早知道梁母準備改換主意,剛才跟梁朝肅,就該更理智,更冷靜,更忍耐。
哪怕他再刻薄,過分,她應該是裝出逆來順受,麻痹他,好為逃跑創造寬鬆條件。
………………
回到梁家,連城上樓,反鎖好門,給白瑛打電話。
“我準備走了,有一筆私房錢,明天取出來給你,你幫我開個新戶。”
白瑛已經接受鐵閨蜜要跑路的事實,此時心頭酸澀,“連這個都要防備嗎?”
連城歎氣,“不防備行嗎,我今天剛被抓去跟劉青鬆相親,你當梁朝肅那一個億是白花的?隻怕我跑後,前腳用銀行卡取錢,後腳就被抓住。”
白瑛怔住,“劉青鬆?是我想的那個劉廳長的小兒子?”
“嗯。”
白瑛像是踩中尾巴的貓,一下子從床上竄起來,“劉青鬆有艾滋啊,梁家不知道嗎?”
連城聲音悲涼,“知道。”
“臥槽,這他麼是謀財害命了吧。”白瑛捶床,“陰險歹毒,滅絕人性。連城你跑是對的,以前是我瞎了眼,認不清形勢人心。”
連城鼻子一酸,笑聲比哭還難堪,“我以前也做夢,夢梁家還當我家,能有人哪怕稍稍愛我一下,我一定會很聽話。”
白瑛攥手機,“連城,你有家,我家——”
“彆說傻話。”連城堵住她話茬,鼻音濃重,“你幫我已經是上賊船了。再說——我有家了,那可是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她會很愛我,我也會很愛她,將來有十幾年的時間,跟我黏在一起。”
白瑛反應過來,“等等——你決定留下孩子?”
“是。”連城深吸氣,“白瑛,我想過……我幻想有人給我個家,如果沒人給,能有個人,讓我給她一個家也好……我知道這樣有目的性的出生,對孩子不公平……”
連城捂住臉,“可……我會做個好媽媽。給我姑娘世上最綿長不變的愛,永遠不會放棄她,不會突然不愛她。哪怕死亡來臨,我保護她到最後一刻。”
白瑛說不出話。
她不談戀愛,沒有孩子,體會不到做母親的心情。
但,她體會連城。
體會她,無助淒惶到破碎,想將自己缺失渴望,彌補在孩子身上的絕望靈魂。
“你會的。”她哭腔比連城還大,“我也會,我是她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