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聽出她暗藏的不滿譏嘲。
白瑛愛恨剛烈,瞧不起他這四年,分明割舍不下,始終隱忍不發。私下罵他溫煦過頭,就是陳腐,叫他有愛抗爭,少娘們唧唧優柔寡斷。
沈黎川那時,以為是連城要放棄,她愛梁母,為親情退讓愛情,他過多糾纏,隻會讓連城難以自處,在梁家境地不堪。
等到真相大白,他已碰過梁文菲,背棄連城,再想抗爭,配不上她了。
“不是。”沈黎川對白瑛好脾氣,“我準備以沈家支持顧舟山,幫助梁董,轄製梁朝肅,逼他回國。有些事就不方便再做,想請求你——”
白瑛聽懂了,沒好氣,“不用你請求,梁家那一窩子蛇蠍要查的是我家醫院,市一院婦科主任又是我買通的,左右脫不了乾係,我家老頭已經出手了。”
沈黎川含了笑意,“多謝。”
“不謝。”白瑛注視他,“但你支持顧舟山,就等於插入梁家內鬥,你父親會同意?”
沈黎川轉著手中茶杯,“我總要成長的,不能一輩子在父親掌心。”
白瑛豎大拇指,“你總算雄起,爺們一回。那連城呢?梁朝肅就算回國,必定會帶上她,她還是跑不掉。”
沈黎川沒有過多解釋,“他們父子過招,沒那麼簡單,我有安排。”
……………………
珠寶店回來,梁朝肅換下衣服,開了電腦,處理國內事務。
連城窩在他旁邊沙發,捧著熱牛奶出神。
珠寶店對峙耗儘心力,她其實很想去床上睡一覺,但她沒有午休習慣,加上剛才嘔吐過。以梁朝肅的縝密,必定會再次聯想到孕期反應。
屆時又是一場風波迭起。
她強打精神,集中注意力。
室內暖氣很足,梁朝肅穿著一件棉質黑襯衣,袖子挽到小臂,肌肉迥勁,線條流暢有力。右手腕帶著一款機械腕表,敲擊鍵盤偶爾磕到,噠噠作響。
但他審批文件,一向認真嚴苛,全神貫注,根本沒注意。
連城卻被“噠”的眼皮沉重,牛奶險些捧不穩,模模糊糊想,“既然這麼忙,怎麼不回國?”
梁朝肅聞聲,從屏幕上分神,瞥她一眼,“不回,你不是要看極光,出海觀鯨,冰川徒步,還有藍冰洞。”
連城一頓,才發覺疲累下口不經心,竟然問出來了。
再者,當時就是找由頭,想什麼說什麼,況且那也是讓他去看。
就算退一萬步,她想看,也是得到自由後,帶她姑娘去。
跟他有什麼關係。
梁朝肅捕捉她臉上神情,“不願和我去?早上為什麼邀請我?”
連城收斂表情,腦子徹底清醒了。
早上那會兒,他先問想出門嗎,她借梯子搭由頭。
當時一心隻想試探他態度,忽略上下語境,現在回想,確實有默認跟他一起出門的語義。
“我誤會了。”連城啜牛奶,“我以為你不忙,要來度假。”
小騙子,永遠主動解釋權在她,前麵講,後麵改。
改不了,就歪曲歧意。
梁朝肅注意力完全從文件移開,連城嘴是標準櫻桃小口,上唇嘟,中間唇珠綿軟,下唇相對薄一些,紅豔豔沾一圈牛奶。
他眸色漸深,“我就是來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