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川陷入沉默。
連城,“我一直不想扯上你,兜一圈,結果還是連累你。以前我和白瑛笑,藕斷絲連,糾纏不清,不是道德有問題,就是心地純壞。沈黎川,我墮落了,對不起你。”
沈黎川依舊沉默,聽筒裡他呼吸波瀾起伏,急促,生澀。
仿佛極端的潮湧,被壓住,抑製,稍微平穩後,他嗓音沙啞得聽不清,“連城,你道德感太高。我們的情況,也並不適用簡單的評判標準,四年前——”
他在猶豫。
連城始終認為,梁朝肅這四年種種壓迫、威逼,皆是為了梁文菲。她憎惡梁朝肅,不信梁朝肅任何承諾。
提到娶她,口吻藏不住的譏諷,可笑,仿佛皇帝的新衣,天下皆知的荒唐笑話。
他此時揭開,梁朝肅目的從來都是她,連城該如何接受。
“四年前怎麼了?”連城追問。
“四年前,梁朝肅分開我們,並非為了梁文菲。”沈黎川聲音卡頓,“他是為了得到你。我本來想隱瞞你,但你應該更希望我坦誠。連城,他放言想娶你是真的,所以阻隔你和梁家關係,趕你出梁家,去掉你的姓氏。”
連城眼前一瞬天旋地轉,踉蹌一步倚靠在牆上,隻覺荒謬和離奇,把世界都變了模樣。
她不信。
不相信梁朝肅是為了娶她。
如果他是,他四年欺壓算什麼。
分明淩辱,壓迫,剝削,逼迫,他樣樣不落,馴她如同馴一條狗。
他娶她什麼?
一條被壓服乖順的狗嗎?從小認識,知根知底。
特彆是她倔強,難馴。
收複她的過程,必定刺激極了。
正合他掌控感。
連城謝絕老鬼的攙扶,顫抖著,撐著牆麵站直。
老鬼一邊手臂虛扶她,一邊側腰撿起她滑落在地上的手機。
沈黎川聲音透出喇叭,焦灼,擔憂,懊悔,“連城,我不該在這個時候告訴你這些。”
他後悔了。
或許梁朝肅是對的,他不敢麵對違背連城意願後,她憤怒的目光,便借由尊重的幌子。
有些隱瞞,善意,不可或缺,能使在乎的人,避免傷害,免遭痛苦。
“你該。”連城堅定。
“人和羔羊的區彆,就在於人選擇痛苦的清醒,而羔羊,隻能被動困惑到麻木。沈黎川,你把我當作獨立的人,也謝謝你,沒有自以為是,以保護之名,將我圈養成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