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秘書皺眉沉思。
當年沈黎川與連城小姐是豪門聯姻童話,青梅竹馬,情投意合。
大公子如今對連城小姐起心思,想起往日,可不就如鯁在喉。
再加上,沈黎川又次次暗中幫助連城小姐,從幫忙隱瞞懷孕,到助力連城小姐逃跑,一樁一件,大公子知道了,必然嫉恨在心。
這會兒拿出來,不奇怪。
他未說話,梁父卻看穿他所想,搖頭道:“朝肅做事向來有章法,單純想揭開目的,拖延董事會,他不會用沈黎川,沈家重清譽,對抗我的關頭,他實在沒必要惹急沈家。”
周秘書悶聲不語。
大公子再有章法,也是男人。
在女人身上,男人隻分兩種,一種醋勁大的,老壇酸菜。一種醋勁更大的,陳年泡椒。
酸菜醋多了,頂多酸死。大公子這種泡椒,醋多了,又悶泡四年,那辣~那酸~露出一絲味,立即要嗆死人。
梁父指節一下下叩擊著桌麵,想到什麼,猛地挺直身,“除非沈黎川又做了什麼,惹到了他。他在冰島護著連城,能刺激他脾氣這麼大,沈黎川至少也得在冰島動手腳——”
梁父眼中精光四射,“好哇,我還以為這次困住他了,現在看來我之前疑惑沒錯,他搞什麼出海觀鯨,不是在掃清我的人手,是給連城接頭沈黎川創造機會,讓她逃跑。”
周秘書大驚。
梁父看穿了,固然惱怒,卻能補救應對,又放鬆下來。
“他讓連城逃跑,定然安排人跟蹤掌握。你再加派人手,一旦在醫院有人阻撓,迅速反製,手術要全程目睹,以防他做手腳,這次務必萬無一失。”
………………
第二日,冰島上午。
連城背對著門,蜷在被子裡。
她從昨天拒絕與他交流,拒絕與他同處一片空間。
反抗異常激烈。
激烈到那四年隱忍如煙似夢,全是他的幻想,梁朝肅不得不退讓。
直到此刻他進來,她昏睡著,隱露的一小片臉頰,從未有過的蒼白憔悴。
他繞過床尾,剛進一步。
連城猛然睜眼,反射性坐起,她眼球血絲密集,紅脹的厲害。
此時怨恨又萬分戒備盯著他,沉默到沒有一絲聲響。
全身卻繃緊到情不自禁哆嗦,仿佛他再進一步,她就跳起來咬穿他的喉嚨。
梁朝肅後退回床尾。
“還出門嗎?”
連城一動不動,半分不信。
她與梁朝肅已到這般地步,他還會讓她出門,讓她有機會接觸老鬼離開。
“十公裡外,有一家鯨魚博物館,來胡薩維克的路上,我就預約了,你想看鯨魚全都有,海豹也有。”
連城還是沉默。
窗外極夜濃稠,一排排獨棟小彆墅也沉默在風中,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們這扇窗戶有光,光裡的人,仿佛也隻有梁朝肅一個。
他臉頰與連城同出一轍的白,胡子拉碴,下頜濃密的青灰色,越發襯得臉色慘淡。
又從眼底不斷蔓延出晦暗,一層層爬滿臉龐。
“你就這樣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