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讓連城意識到偏見,願意正視他。
梁氏準備的資料數據切實,哪怕無罪證,連城披露幾項也可解恨。
她不露數據,便是要另外的證據。
證據,在能被正視後,他一往無前的,竟當真邁出這一步。
———“你如何會原諒梁先生?他入獄,您會原諒他嗎?”
———“他敢,我就敢。”
可連城這句話,鄙夷又玩笑。
…………………………………
白瑛知道蕭達在齊省省城陪連城,趁休假,她家都沒回,千裡奔齊省。
給蕭達打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出了高鐵站。
趁休假,高鐵轉大巴,四小時殺到酒店。
敲響房間門,裡麵人聲立止,片刻後開了道縫隙,露出連城警惕紅腫的眼睛。
白瑛驚了一跳。
連城也驚訝,“你怎麼來了?”
白瑛擠進門,“我想給你驚喜來著。”
話音未落,她走出玄關,又是一懵。
窗邊小茶幾上立靠著連城手機,屏幕顯示一張帶著金絲眼睛的男人臉。
清秀,斯文。
她下意識比較,沒有梁瘋子五官濃墨重彩,沒有沈黎川溫潤貴氣。
比不了蕭達支支吾吾、怯三推四的討喜。
普普通通的知識分子。
不由偏頭小聲問,“這位是——”
“我師兄。”
連城越過她,拿起手機,“師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如果清溪穀真有這麼嚴峻,你千萬小心。”
話筒裡男人笑,“當今社會應該沒有人敢對政府調查組下手,我們安全是反腐稽查。我們不安全,那國家就要反恐了。”
“應該沒人嫌武警狙擊槍不如軍隊,槍子之下,什麼陰謀詭計、妖魔鬼怪,都得跪下喊爸爸。”
白瑛噗嗤笑。
連城也想笑,最終僅是牽強勾嘴角。
“那你也不要看我的麵子,徇私舞弊吃牢飯。”
“你屬實自戀。”師兄傲慢的語氣,“哥哥我前程遠大,處長指日可待。你隻出麵子哪夠我賠前程,以身相許倒可以考慮。”
倘若連城不知曉師兄曾經有心思,未必不能繼續開段子笑兩句。
此時隻有沉默。
是她一早上衝擊太多,更是峰回路轉,她心亂如麻,不知如何選擇。
掛完視頻。
白瑛坐她對麵,審慎小心,“早上咱倆互報早餐時,你還好好的。”
連城眼球混濁,一股灼燙的血色紅光。
“我有了梁朝肅親口承認他強迫不軌的證據。”
白瑛進門後再三震驚,這一次簡直從頭到腳皮骨汗毛都駭然。
“什麼……”她艱難反應,一霎撲到連城麵前,摸她手,解她領口查看。
“你做了什麼?什麼代價?他———”
白瑛千頭萬緒,問題也千百個,在連城一觸即發的繃緊下,問出最重要的那個。
“——你要報警嗎?”
連城偏頭看手機,撥號界麵110三個字符,黑體,綠色圓形撥號鍵。
她深吸口氣,顫抖得幾乎捧不住。
白瑛察覺,以為她臨頭生怯,咽了口唾沫,“你報警,梁朝肅身敗名裂,梁家受重創,你也會全國出名。”
“連城,反正你現在證據有了,如果沒做好準備,去我家先緩幾天。再不行,我現在偷偷帶你回南省找我爸,立案後讓他護著你。”
連城目光出神,像在聽,又像沒在聽。
混亂的,喘不上氣的。
“冰島那一刀捅進去,我連無期徒刑都想好了,全國出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