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實甫側重林嫻姿能力出眾,偏向莫士誠血脈至親。
這場鑒定,必然起風波。鑒定樣本會多采集,分成多份,發往不同機構鑒定,結果相互驗證,以防手腳。
現場分毫不出他所料。
連城被拔了頭發,剪下指甲,血液采集十幾份。
由護士分裝進不同的銀色手提箱,莫實甫保鏢們打開便攜錄像器,彆在胸口,兩兩成隊,陪同醫生們分批離開貴賓室。
室內逐漸空蕩,莫家無人出聲,氣氛無端詭異的緊迫。
連盈盈更不安了,十指攪在一起,控不住望向連城,她已經回到窗邊,麵無表情靠在沙發上,冷靜像從這場認親中抽離出去。
梁朝肅起身走近她,右臂搭在沙發背,像一座雄渾靠山遮護住連城。
她還不願,推搡梁朝肅,梁朝肅不走,她偏移身體,拉開距離。
梁朝肅也絲毫不惱,似乎察覺她心情不好,又或許也感覺這室內氛圍緊繃得像淩遲。
他目光掃過來,不疾不徐的聲音,磁性,低沉,卻有厚重的力量。
“樣本鑒定需要時間,我們先走一步。”
寂靜的窒息被打破,連盈盈心頭前一秒鬆懈,後一秒擰攪,她始終渴盼有人袒護,近在眼前,對象卻不是她。
莫士誠保持半跪的姿勢,回頭望向梁朝肅。
“梁董不用著急離開,鑒定走的最快渠道,最低三個小時實驗室出結果,我們立刻就能知道。”
他隱晦瞥向門口位置的林蘭峰,“也為了鑒定順利,涉及此事的人,還是不要中途離開。”
林蘭峰撣了
撣衣角,大喇喇走過來,坐在林嫻姿最近的沙發。
“不離開。誠哥,香江講法律,不會有人持槍改結果,也不會出車禍,壞幾份樣本。新加坡就不一樣,我姐幾次險些出事,隻好將莫叔轉來香江,你能理解吧。”
莫士誠笑容微妙,換了自在的蹲姿,幾分悠閒,並不受激。
連城目睹這暗潮洶湧的一幕,心裡最後一絲僥幸也沒了。
設身處地想,如果她的女兒,懷胎八月早產,遺失二十餘年,生死迷茫。
猛然看見一個與自己七分像,無父無母的女孩兒,她該如何反應。
必然期盼,渴望,親近,忐忑。
而這些,林嫻姿和林蘭峰一絲也無,居高臨下地,有且僅有是陰謀警備。
她深吸氣,幾不可聞的氣音問梁朝肅,“林女士根本不想找女兒,對嗎?”
梁朝肅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捋她長發。
“彆傷心,莫家不是好地方。他們已經爭鬥得失去底線,包括林家,林嫻姿在一場綁架裡失去丈夫女兒,她心中仇恨比一切都重,權衡利弊多了,舍棄就成習慣。”
連城沉默,片刻後,仰頭打量他,平緩探問的語氣。
“那你呢?為什麼放我來做親子鑒定?”
梁朝肅眼中浮現笑,玻璃射入的陽光映在他深邃眉眼。
他虛歲三十了,眼尾生出淺淺的紋路,紋路裡藏著柔軟又熾熱的東西。
“連城,你開始試圖了解我。”
連城呼吸一頓,不避諱。
梁朝肅禽獸行徑,但他已經甘願付出代價,眼下有了改變。
她不可能自蒙雙眼,非要固執成見,將他變態到底。
不遠處,忽然響起手機振鈴。
連城側目,莫士誠舉起手機,讓莫實甫過目,“爸爸,是送鑒樣品的負責人。”
莫實甫點頭,又做手勢。
莫士誠劃到接聽鍵,開了免提。
“莫先生,我們抓到有人偷換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