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想做什麼,扒了我的衣服,折磨我,威脅我?搬出你的金屋囚我?梁朝肅——”
她瞳孔密密麻麻凝結的血絲,一片赤紅,“你把錄音給我,不是你認錯了,是與清溪穀,與你那些好一樣,手段而已。”
“你讓我正視你,我正視了。那你現在比以前有區彆嗎?
梁朝肅一瞬的凝滯。
連城翻身下地,崩潰跑出門外。
將近日暮,院牆的琉璃瓦折射璨光,身後的門仿佛一個深淵,不斷裂開,不斷擴大。
慢一步,就被吞噬,晚一秒,就屍骨無存。
…………………………
顧星淵火急火燎闖進小院。
梁朝肅傷口已經處理完,在書房開視頻會議,屏幕中蘇成懷彙報。
“目前歐洲已有三國,針對遠東醫藥保胎針,正式立案展開調查。林嫻姿不僅是企業主理人,還作為項目總理,是醫藥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此去歐洲,至少一個月內無法脫身。”
“新加坡本地,關於莫士誠買凶殺人也有了初步基調。案發地點在新加坡,犯罪嫌疑人莫士誠是新加坡籍貫,審理和定罪自然也要在新加坡。預計將在一個月內引渡莫士誠回新加坡,倘若與香江警方交涉順利,最快兩周。”
梁朝肅後腦勺枕上座椅,脖子紗布上刺目,零星血跡洇染,他一抻,血跡轟然擴散。
顧星淵嘶一聲。
他一劑冷眼,顧星淵噤聲。
“莫家這局,莫實甫贏了。先用連城,分開林嫻姿注意力,一邊兒是血脈,再加遠東醫藥,香江固然有林家努力,但新加坡本土她漏了招數,莫實甫如今取得新加坡政府的支持,莫士誠一旦回到新加坡,取保候審是順理成章的定局。”
蘇成懷明悟,“那林嫻姿如今想必焦頭爛額,再顧不上夫人了。”
顧星淵高挑眉尾,輕佻戲謔。
屏幕背對他,視頻中隻有梁朝肅半張下頜,蘇成懷並未發現顧星淵。
“您一直不插手當真高明,莫士誠既然在被捕關頭,揭破林嫻姿找到屍骨是假,表明他早斷定夫人是大房血脈,隻是他還是低看您,跟蹤夫人,發現一些端倪,就覺自己穩操勝券,拿定您會驚慌失措,明麵上阻擊林嫻姿,和他站在一起。”
“不妨,您破局,竟和夫人結婚了,要不是莫實甫偏向他,這次,他在香江受審是板上釘釘。”
窗外夕陽漸沉,天邊開始有光輝霞光,折射在玻璃上,梁朝肅麵沉如水。
“是你低看莫士誠,他
從未將寶壓在一個外人身上,連盈盈是他的後手,她叔叔顧舟山與我那位父親是老相識。”
蘇成懷驚訝,“可年前,他本來已經快奪取顧星淵正房的繼承權,因為和您父親合作大敗,顧家旁支又開始支持顧星淵,被您拿捏在手中。落得這麼難看,這步田地,怎麼還敢找您父親?”
既然提到他名字,顧星淵繞過辦公桌,露出半個腦袋。
“因為清溪穀呀,他們年前針對你們梁董的下一步計劃,沒曾想你們梁董摧枯拉朽,直接奪權了。但清溪穀的暗子都埋好了,梁正平上個月節節大勝,成功引發全民唾棄你們梁董。至此,你說顧舟山有沒有信心。”
蘇成懷一時無語。
梁朝肅麵無表情凝視顧星淵。
顧星淵脊背一僵,時至今日,他越熟悉梁朝肅,心底越怵他。
這是一個城府詭秘莫測,冷靜高絕到極致的男人。
偏偏此時此刻,在寸心之上,心窩之中,不可須離的人身上,他漏算了兩分。
梁正平的豪性出乎意料。
更多是林嫻姿的母性,她明明舍掉連城一次,而今她更危難的第二次,不舍了。
不玩權衡,不玩陰謀,大道陽謀派馮時恩來。
他本意是讓連城獨自沉靜鬆緩的,反倒令馮時恩鑽了空子,收到消息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