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肅單輪皮相氣質,是冷硬深沉那一類,他的距離感,冷煞傷了太多人。
能在禁欲刻板中,悠閒慵懶這一點,像禁欲者柔軟,讓人心神迷醉。
“你脾氣冷過火了。”副職夫人望見連城閃避,“梁夫人不原諒你,該。”
連城心中倏地一動。
副職夫人是官場摸爬滾打的人物,眼力精準,慎重謹慎,不似閒散的貴婦們無事熱心腸。
她一直把握不了怎麼提起去省城備婚,副職夫人樂意幫忙,又不會因為一絲懷疑乾脆推辭。
此時,話趕話這幅態度,她或許可以借風使陀。
“其實,也不怪他,他這個人向來如此,我習慣了。”
連城向前一步,牽住副職夫人手,“您之前說得對,就是我梳妝打扮耽誤了時間。”
副職夫人沒出聲,副職倒是抬手拍梁朝肅,“你夫人護你呢。”
連城急切,“真的,我不喜歡這裙子。我來齊省,看到齊省博物館宣傳巡展的明孝端皇後禮服冠,又看了一整套鳳冠霞帔,華美精致,巧奪天工。”
她說完,落寞垂頭,“這個度假村正好是中式的,我生日宴想辦一場古典風格的中式宴會,他不同意。”
副職夫人反握住她,“這你要聽朝肅的,今日來賓雖然是為祝賀你生日,客隨主便,但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中式古典,朝肅是商人,場合上多考慮是應該的。”
連城裝模作樣環顧四周。
梁朝肅顯然十分在意這場晚宴,邀請的人太多,各界人士都有,規格遠超她預期。
她掃視完,立即羞紅了臉,“您說得對,雖然是我生日,但是場合是大家的,我能理解。”
副職上了年歲,家裡女兒跟連城差不多大,見小姑娘乖巧體貼,不自主愛屋及烏。
“這次場合不好,但有一個場合,隻要你和朝肅同意,鳳冠霞帔穿一天,賓客隻會拍手叫好。”
連城是真驚喜,順理成章的過頭。
她如同一隻欣喜殷切的小雀,“什麼場合?”
副職和自己夫人
對視一眼,笑得饒有興味,“婚禮。”
連城又垂頭。
引得副職夫人不解了,“怎麼?”
她淚眼汪汪,“他不讓,之前選婚紗,他非要訂一條四十斤的大拖尾,綴滿鑽石,珍珠,說豪華有麵。可我拖不動,求求他換彆的款,他讓我使勁拖。”
副職夫人震驚地張開嘴,看向梁朝肅。
他從提到鳳冠霞帔一直佇立在那兒,動也不動,視線直挺挺盯著連城。
麵目平平,像壓抑著什麼,毫無半分喜氣。
副職譴責他,“平常就算了,結婚這種大事,人女孩兒把一輩子托付給你,你還講什麼麵子?”
梁朝肅一言不發,注視著連城,宴會廳水晶燈明亮璀璨,他側臉在斑斕的碎光裡,陰晴不定。
“我已經吩咐他們珠鑽減半。”
連城瑟縮一抖,更貼近副職夫人,“我知道的,不減也行,我吃胖點,努力拖。”
副職夫人本職文宣工作,個子又比連城高,她嬌弱挨在身旁,憐惜大起,一把摟住她。
“婚紗算起來隻是白紗釘鑽石,多了隻會閃瞎人眼。”
“我們鳳冠霞帔,隻論鳳冠,嵌飾龍、鳳、珠寶花、翠雲、翠葉、博鬢,哪一樣不是五千年的曆史傳承,意義厚重,寓意深遠,論麵子會比不過婚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