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
牛大拉著驢車,來到葉歲安宅院外。
車上放著一個赤紅色的大箱子。
木箱縫隙用蠟封住。
任何異味都無法飄逸散出。
可即便如此,牛大依舊渾身緊繃,麵無表情。
眼底深處,惶恐與不安交織。
哢——
大門打開,葉歲安手裡拎著一張紅底黑字的方形紙走來。
“久等了,牛捕頭,熬煮漿糊耗費些時間,忘了是用米粉還是麵粉熬的來著。”
將寫著“壽”字的紅紙貼在木箱上。
葉歲安坐上驢車,牛大拉著驢車往前走。
“我一個人出城就行。”
聞言,牛大還是忍不住繼續勸道:
“葉大人,三思啊!”
“這龍潭虎穴,不好貿然去闖。”
葉歲安從鋪在車板上的乾草裡,翻出三把閃爍寒芒的鋼刀。
天寧書院的夫子說過,妖魔畜生都有自己領地。
除非生死關頭,否則它們不會允許其它同境界的妖魔踏入領地。
妖魔不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的道理,但它們天生知道應該怎麼做。
那虎妖活活咬死戚屠,是在向南安縣示威。
這般自傲心態,根本不會自己的大壽之日與其他煉血九境妖王合作。
自己習得精通熟練度的落月清河刀,斬掉這虎妖並非難事。
難的是找不到它。
來到城外,牛大將羈繩交給葉歲安:
“葉大人,您真的非去不可嗎?”
葉歲安眯眼,看著天上月亮。
“它想要殺我,我也想殺它。”
“況且今夜不除掉這虎妖,明日徐司馬就要登門問罪了。”
“他敢?”牛大睜大眼:“這不是逼著您去送……”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行了,你回去吧。”
葉歲安背靠木箱,趕著驢車往戚屠屍首被發現的山林而去。
看著葉歲安身影逐漸消失,牛大咬了咬牙,轉身去尋孟宇。
官道上,驢車慢悠悠地往前走了半盞茶時間。
不遠處路口,一道黑衣身影等候許久。
見驢車駛來,天狐大人翻身上車。
“嘖,你真的要去送死?”
天狐大人把一個被血浸染透的包裹,放到木箱上。
葉歲安見狀,有些嫌棄:
“送壽禮呢,你就不能弄得乾淨點?”
“血屠刀戚屠,煉血八境修為,天生擅使刀,八歲起苦練刀法,祖傳血屠刀法練至大圓滿,雖然你煉血九境,練出鎮魔十六刀的刀意,也不是他對手。”
天狐大人沒有理會葉歲安,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我們的情報應該出了問題,原本我以為你修習出鎮魔十六刀的後六刀,應該能和它打個平手,能保住性命,但是它比情報中寫的更強。”
“它突破內氣境了?”
“這倒沒有。”天狐大人直視著葉歲安平靜的雙眸說道:“如果突破內氣境,戚屠也不會死得東一塊西一塊。”
“好消息。”葉歲安嘴角掛著淡淡笑意。
“如果我出手,一根手指就能捏死它。”
天狐大人學著葉歲安,靠在箱子上:
“但是我不能出手,要不然除祟司的謀劃儘數化作烏有。”
“對不起。”
葉歲安看著天上明月,疑惑反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讓你去送死了。”
葉歲安歎了口氣,無語地說道:
“為什麼你們都覺得,我是去送死啊?”
天狐大人隻當葉歲安是嘴硬,看不清白狐麵具下的神情。
“好了,我隻能送你到這。”
驢車來到發現戚屠屍體殘骸的山腳下。
天狐大人一個翻身,身影刹那消失不見。
但風將他的聲音,送到葉歲安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