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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建那天下午,大家在藥學院的實驗樓下集合,因為這次是計算機院跟藥學院兩個大組一起組織的團建,所以人數之多一眼望去頗為浩蕩。
“我們兩個實驗室合並之後少說也有五六十人了,這麼多人怎麼去啊,莫非吳老師大出血包了一輛大巴嗎?”
“不好說,但我看龍城山距離我們學校也就十公裡不到,該不會集體徒步過去吧。”
“徒步也行,反正過去了也是爬山,我背了一堆零食,到時候如果師兄師姐累了可以分給他們。”
“嘶——你小子挺會啊!”
“過獎過獎,基操罷了。”
一般在這種活動中,能從臉上看到憧憬的都是大一新生,他們一個個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勁,背著沉重如山的書包,嘰嘰喳喳,臉上洋溢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溫有衾背著雙肩包站在人群最邊上,旁邊是葛安平和實驗室其他的研究生師姐。
藥學院跟計算機院的人彼此之間站得很開,中間如同隔著銀河一般涇渭分明。
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從樓上姍姍來遲往下走的吳院長跟常老師。
“大家都到齊了吧?沒來的群裡催一催,我們要動身了。”
吳院長身後跟著藥學實驗室的大師兄吳思遠,以及大師姐鄭媛媛。
這倆人都是即將畢業的研三學生,看這模樣應該是剛從實驗室出來。
葛安平往那邊看了兩眼,隨即望而生畏地長歎道:
“你們看媛媛師姐,我從未在一個人臉上見過如此深重的黑眼圈,好可怕,這就是水深火熱的研三嗎......”
葛安平身旁站著的師姐餘璿覺得自己屍體淡淡地涼了,她已經研二了,比葛安平要更先一步到達水深火熱的研三。
“最要命的是,媛媛師姐的實驗已經卡在原地好久沒有進展了,看著周圍的同門都開始寫畢業論文的初稿了,我不敢想象如果我是她得崩潰成什麼樣。”
餘璿苦著臉道。
“她那實驗究竟哪裡做不下去了?”
說到這個,葛安平露出一絲疑惑,“我感覺她真的都住在實驗室裡了,究竟是什麼課題這麼難做?”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餘璿攤了下手,“我隻知道好像是有個中間產物分離不出來,導致後麵的實驗完全無法進行。”
“中間產物?這一步如果不重要的話,乾脆找吳老板申請撥點款直接從外麵買回來不就好了,何苦自己去合成呢?費時又費力,咱們實驗室又不是沒錢。”
“這我就不清楚了。”
餘璿聳聳肩,她跟鄭媛媛研究的是兩條完全不一樣的線,再加上鄭媛媛本身就內斂話少,雖然一直在一個實驗室,但兩人並不熟。
葛安平輕歎了一聲,餘光看到鄭媛媛正朝他們這邊走來,也不好在當事人的麵討論她的傷心事,於是自覺地閉上了嘴。
至於剛才隨口提出的那個疑問,也一同被拋之於腦後了。
溫有衾一邊聽他們聊天,一邊不斷逡巡著對麵計算機院的人,可來來回回看了好久,依舊沒看到某人的身影。
看了眼時間後,他輕蹙了下眉。
眼下早已到了約定好的時間,所以盛璟珩是不來團建了嗎。
吳廣義站在兩個學院中間間隔出來的那條小道上,揚聲對大家說:
“咱們學校附近有地鐵能直達龍城山,所以我就沒有包車了,大家一會兒各自分散前往目的地吧,一個小時後我們山腳下見。”
聽到他說沒有包車,不少同學都哀歎了一聲,但也沒有過多抗議,很快又打起精神,三三倆倆聚在一塊兒,成群結隊浩浩蕩蕩地往地鐵口趕。
溫有衾猶豫片刻後,拿出手機,決定還是給盛璟珩發個消息問問。
手機剛一打開,就聽到旁邊傳來了汽車管排氣的聲音,緊接著一輛黑漆亮麵、氣勢磅礴的越野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他們旁邊的道路上。
駕駛位的車窗徐徐降下,露出盛璟珩淩厲的側臉。
還未動身的同學們被這輛車吸引了目光,尤其是溫有衾身旁的葛安平,他眼睛都瞪大了,看著盛璟珩的車驚呼道:“我靠是大奔!”
吳廣義背著手從後麵走過來,看到駕駛位上的盛璟珩後,眸中略過一抹詫異,旋即善意地調侃:
“盛同學家裡挺有錢啊,奔馳大g,多少男人的夢中情車。”
盛璟珩很淡的勾了下嘴角,看了眼吳廣義手裡拿的車鑰匙,淡聲道:
“不比老師您的巴菲特。”
吳廣義臉上的表情微不可察地一僵,但轉瞬即逝,臉上笑容不變,謙和詢問:
“既然盛同學也開車來了,不如帶幾個人一起去吧,也省得他們搭地鐵了。”
盛璟珩不置可否應了一聲,熄火下車,拉開後排的車門,對著溫有衾那邊偏了下頭,沒有說話,但從動作裡傳達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塊兒站著的都是藥學院的人,但除了溫有衾之外沒人跟盛璟珩說過話。
作為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初次見麵的大家都保留有一絲矜持,無人主動上前。
這時,從來不爭不搶、含蓄靦腆的鄭媛媛卻當即抬腳,疾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吳廣義的視線驀然投擲於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