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
一隻腳剛邁出洞口時,聽到盛璟珩在身後喊了自己一聲。
那雙在黑夜裡依舊透澈如玻璃珠的漆黑眼眸緊緊盯著他,眼底波瀾漣漪。
溫有衾心裡不合時宜地閃過一道念頭,這人這麼老實地坐著,好像是一條留守的小狗。
沒過兩秒,就聽留守小狗聲音悶墩傳來:
“那你小心一點,彆走太遠。”
嘶,怎麼還聽著有些委屈了。
溫有衾身形驀然頓住,手指有些僵硬。
不過很快他的理智告訴自己這隻是錯覺,盛璟珩就算是狗也是凶猛鋒利的狼狗,跟可憐修狗扯不上一點關係。
委屈又可憐什麼的,純純是自己的臆想。
他沒有放任這道念頭產生太久,很快恢複了正色,輕咳一聲,溫聲道:“彆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洞口徑直對著的地方就堆放了成摞的落葉枯枝,溫有衾俯身,挑挑揀揀選了幾根。
轉身欲往洞穴中走,一抬眼,便又對了盛璟珩的視線。
那人曲著腿,坐在洞口的正中間,眼睛一眨不眨,黑白分明,就這麼無聲地凝視著他。
“......”
好家夥,他心中驀然升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微妙感覺。
腳底步伐不自主地加快,還沒走進洞穴,他便開口道:“回來了回來了,都說了很快的沒騙你吧。”
盛璟珩沒有說話,而是往旁邊給他挪了點地方,示意他坐過來。
但溫有衾卻沒有立刻坐下,他將枯木放到洞穴裡後,又飛快地出去撿了些枝上長有落葉的樹枝回來,堆疊著放在洞口,用來掩蔽。
將這一切做完,這才在盛璟珩無聲又灼熱的視線中,坐到了他留出來的位置上。
“久等了。”
腦子一抽的溫有衾很沒水平地說出了這句話。
從鼻音裡輕輕“嗯”了一聲,盛璟珩終於挪開了他似是黏在溫有衾身上的目光。
體力勞動後的溫有衾緩了兩口氣,拿出手機,借著微弱的手機屏光挑出了兩根長度適當的木柴,相互交叉著碰在一起,企圖鑽木取火。
然而要想掌握這項技能,估計還是需要一點練習時間的,溫有衾磨了好久,感覺柴木還沒燃起來,他的手先要磨出火星子了。
“我來試試。”
盛璟珩接過他手裡的木棒,有模有樣依葫蘆畫瓢也鑽了起來。
但結果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兩人乾瞪眼看了二十多分鐘,眼睛都疼了也不見一縷煙霧。
“算了吧。”
溫有衾勸道,“彆浪費體力了,休息一會兒吧。”
盛璟珩沒聽,自顧自地繼續跟木柴較勁了一番,看起來確實是無法取到火,才終於舍得放棄。
黑魆的洞穴中,兩人盯著麵前的枯枝默默無言良久,盛璟珩忽然開口,聲音喑啞。
“抱歉,沒照顧好你。”
溫有衾聞言意外地挑眉:“你說什麼呢,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為了省電沒有打開手機,儘管早已在黑夜裡適應了許久,但在這一絲光亮都沒有的洞穴裡,他依舊是看不清身邊人的模樣。
隻能循聲朝身旁差不多的位置看去,那裡雖然一片昏暗,但溫有衾已經在腦海中將盛璟珩的輪廓補齊了。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唇角,繼續道:“如果不是我踩空了,我不會掉下來,你也不會拉我而跟著一起摔下來。”
“而且,我感覺到了。”他頓了下,聲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分明。